50%。
榮瑾可以确定柳絮棠死亡的直接原因就是那晚的霸淩,憤怒驚恐又加上劇烈運動,雖然她已經拼盡全力回到了宿舍,但明顯仍然沒來得及吃藥,最終在黑暗裡離世。這個世界對她唯一的溫柔可能就是她最終倒在了床上而不是冷冰冰的地闆上。但她死亡的更深層次原因還沒浮現,看來還要繼續審問那幾個學生。這世上的惡意總是來勢洶洶毫無道理,但榮瑾直覺那幾個學生裡一定還有别的目的。
畢竟現在隻有胖子的口供,裡面還夾雜着他的主觀臆測,真實性隻怕有待商榷。而且很明顯胖子在小團夥裡就是個炮灰和小喽啰,真有什麼也不會讓他知道。
被鄙視的胖子此時正在宿舍浴室瘋狂洗刷自己。他的身上并沒有任何明顯的傷痕,連異常疼痛的後腦勺都摸不到一點鼓包,可疼痛感不會騙人。更可怕的是,他不可描述的地方持續發痛和不對勁。在逃回來的路上,雙腿與褲子上的液體提醒他曾經的屈辱,可等進了浴室,在沖洗過後,他絕望的發現自己居然還在持續失禁!
生物課上曾經講過,一個正常人一天會産生800到2000毫升尿液,但并不是一次性産生和排出。胖子不知道自己今天已經排出了多少,但現在的情況就算是小學生也知道不正常,他祈禱停下來,可腦神經失去了對這一功能的掌控......
校園裡很熱鬧,沒人知道一間浴室裡有個胖子在崩潰。榮瑾目标明确的去找王晴,這個女生比胖子有心機的多,她告訴胖子的話肯定不是全部。
在過大的校園裡找一個固定的人應該不容易,但榮瑾有貝貝這個聯網監控,很快就在舞蹈室找到了正在練習的王晴。女生穿着合體美麗的練功服,動作優美神态自信,她也許不是這個學校裡最漂亮的女生,但在她起舞時,她就是最耀眼的女王。可惜在耀眼的光芒背後,也許是無盡的黑暗。
榮瑾靜靜欣賞王晴挑完一支曲子,才關了練習室的燈。
驟然熄滅的燈,突至的黑暗,王晴打了個寒顫,很快冷靜下來。她摸索着走向開關的方向,開關就在門邊,就算真的出了意外她也可以出去查看情況。這是很周全的打算,可她在走到應該是門口的地方時,沒摸到開關。
沒有開關,沒有牆,沒有門!王晴伸直兩條胳膊摸索,入手的隻有空氣,她咽了口口水,也許是自己還沒走到,于是繼續往前走,雙手也在四周探索。
沒有,依然什麼都沒有!
王晴停了下來,她已經走了十分鐘,或許更久,早就該走出練習室或者撞到牆上,可哪一種情況她都沒遇到。後知後覺的收回胳膊抱住自己,王晴不敢再走下去,也許隻是幻覺,是自己練習勞累睡着了做的夢。對,一定是自己做夢了,隻要醒來就好了,隻要醒來!趕緊醒過來啊!
她當然不可能醒來,因為她本就是清醒的。
“害怕了嗎?”
一個沒有起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吓得王晴尖叫起來。明明隻是聲音,她卻聽到了涼嗖嗖的感覺,頭皮發麻。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王晴拼命暗示自己冷靜,這很可能是某個人的惡作劇,也許自己剛才已經走出了屋子,就在走廊裡,一定是這樣的!
“害怕了嗎?”
貝貝get到了複讀機的快樂,陰恻恻的重複這句話,它想看看王晴的極限在哪,目前看來她比胖子好的多。也可能是因為榮瑾沒上來就揍她一頓,寶寶對女性總是過分心軟,貝貝給榮瑾虛構了一份心軟。
“别玩了。”榮瑾制止貝貝的幼稚行為,主要是王晴又開始尖叫。她雖然比胖子強點,但也隻是有點,在貝貝的複讀機攻勢下已經蹲在了地上抱頭尖叫,很吵。榮瑾在噪音裡回憶胖子給的信息,王晴對他說的是讨厭柳絮棠的眼神,感覺自己在被俯視,這雖然不是全部的真話,但也說明她是一個極其自負的人,自視甚高。
“你現在的狼狽樣子如果在舞會現場播放,一定非常精彩。”貝貝按照榮瑾的指示換了台詞,并無師自通的開始加戲,“他一定也會看到,會怎麼想呢?”
貝貝以主系統的代碼發誓它隻是随口胡說,但王晴卻瘋狂起來。她站了起來對着空氣揮舞雙手,不加掩飾地辱罵:“賤人,賤人你怎麼敢?你到底是誰?我要殺了你!”
意外收獲。榮瑾飛快篩選了一下“他”可能的人選,直覺這個人和柳絮棠也有關系。兩個人選斟酌一番後,她有了選擇。
“為什麼要激動,他本來就讨厭你,不是嗎?”
“不!你胡說!你胡說!”王晴不假思索就反駁,“他隻是被騙了!都怪柳絮棠那個賤人,都怪她!”
“因為她比你好看嗎?”
“呸!老女人!窮人!她憑什麼?她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嗎?”
柳絮棠當然不是救世主,也從來沒想過當救世主,她隻是在做正常的事情。可惜正常的事情在這所學校裡屬于不正常。
“你在嫉妒。就算她比你老比你窮,他也依然沒選擇你。”
“去死!去死!”王晴不再揮舞雙手,過度的激動使她體力極速流失,現在隻能勉強站立,雙目通紅的盯着虛空,“她就該去死!”
王晴不斷重複着“去死”,讓貝貝想起了上個世界的世界意識和楚辰,但榮瑾卻看出來王晴在僞裝。她的确害怕、崩潰,但還沒徹底失去理智,現在更像是為了迷惑她想象中的“賤人”,她依然認為有某個人在暗中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