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自然地說道:“你這條裙子是新買的嗎,你穿着很漂亮。”
虞初當然知道裙子漂亮了,不過她覺得她更漂亮。
“就隻是裙子漂亮嗎,我不漂亮嗎?”
旁邊的老奶奶見縫插針:“小夥子,你對象想讓你誇她漂亮呢,小姑娘,你對象剛看你的眼神都直了,肯定覺得你漂亮啊。”
這個老奶奶還真是慧眼如炬啊,把兩個人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如果她不直說的話,就更好了。
現在搞得兩個人都不自然。
不過方景淮有些時候還是很有眼色,很會說話的:“很漂亮,我剛剛的意思是,你穿着這條裙子,讓這條裙子看着更漂亮了。”
病房内又安靜下來,方景淮這一番話,顯然誇到了虞初的心坎兒裡,她嘴角微微翹起。
盡管虞初正在努力克制,不過還是壓不下臉上洋洋得意的表情,如果她有尾巴的話,現在肯定高高地翹到天上去了。
虞初說話的語氣都帶着得意:“我本來長得就很好看,不過你都不知道,我本來不想現在穿這件衣服的,結果我去食堂打飯打飯的時候,被人潑了一身菜。”
虞初吐槽起來跟個小麻雀似的,一直叽叽喳喳。
卻不會讓人覺得聒噪,這麼漂亮的嘴巴,說出來的話也很好聽啊。
方景淮耐心的聽着虞初吐槽,從上午去供銷社買衣服,到去食堂被人潑菜。
他第一反應就是問:“你沒燙到吧?”
表情帶着關切,絕對不是演出來的。
恰恰是因為太關心了,虞初聽過那句話,關心則亂。
但是方景淮為什麼要這麼關心她,難不成他真的很喜歡自己?
可是虞初對方景淮這麼好,隻是想跟着方景淮過好日子,真的碰到對方觸手可及的真心,她反倒有點焦慮了。
虞初移開視線,若無其事地打開了飯盒,故作輕松地說:“沒事啊,今天食堂做了回鍋肉,你吃一點應該也沒事吧,我還給你打了西紅柿炒雞蛋,香不香?”
飯盒剛打開,飯菜的香味就飄出來了,方景淮也有些餓了:“很香,虞初你真的沒事嗎?受了傷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方景淮也察覺到,他好像有點過于關心虞初了。
他心裡還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虞初在家裡都沒幹過多少活,一個小姑娘,在縣城人生地不熟的,又是照顧自己打針,又是幫自己打飯,他多關心一下很正常。
而且虞初還是他覺得非常不錯的結婚對象,想要繼續往下發展的。
方景淮很快就把自己勸好了。
虞初:“真的沒事,我這個脾氣,要真的受了嚴重的傷,整個醫院的人都得知道我是怎麼受傷的。”
聽她這話應該是真的沒被燙到,方景淮這才放心地吃飯。
他注意到虞初似乎更愛吃甜口的糖醋肉,還不怎麼愛吃主食。
方景淮不下地幹活的時候,正常吃一頓,能吃兩個饅頭,幹起活來,那可就有的吃了。。
虞初竟然隻吃半個饅頭,這在方景淮看來特别不可思議。
吃個飯跟吃貓食似的,就吃那麼一點點。
這也隻是方景淮的錯覺,虞初是沒怎麼吃饅頭,不過她吃了很多菜啊,撐得肚子都出來了。
虞初吃完的快,她吃完之後看着方景淮吃東西:“方景淮,你的飯量也不大啊,我哥他倆一頓飯吃可多東西了,但是他倆還說天天都吃不飽。”
這也正常,吃再多的主食,肚子裡沒油水,就是很容易餓。
方景淮這個飯量還是下鄉之後變大的,現在在醫院有食堂,手裡還有錢,還不用下地幹活,想吃什麼自己就能去買什麼。
方景淮總是未雨綢缪的,等回了村裡之後,又得靠自己從北城帶來的零嘴度日,還得下地幹活,恐怕一年都吃不上這麼好的飯了。
想到這裡,方景淮的胃口都不好了,香噴噴的饅頭和菜,此時此刻也有點難以下咽了。
唉,他究竟什麼時候能回家啊。
下午隔壁老太太出去放風了,虞初趕緊躺在沒人的病床上補了會覺。
她是真的有點怕熱,尤其是睡覺的時候,手還無意識的給自己扇了扇風。
方景淮特意把窗戶打開了,不過也是無濟于事。
他看見虞初的劉海都貼在額頭上了,一直皺着眉毛,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覺都睡不踏實。
方景淮見狀,坐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手裡拿着一把從護士那裡借過來的扇子,手不停的給虞初扇風。
他的勁兒不敢用的太大,怕扯到另一邊的傷口,不過聊勝于無。
虞初翻身的次數明顯少了,皺着的眉頭也慢慢地舒緩開來。
方景淮重複着扇扇子的動作,慢慢的他都有些困了。
哪怕是閉上眼睛假寐,方景淮手上的動作都沒停,像是個永動機。
何信遠緊趕慢趕把一天的活幹完,坐着牛車就往醫院走了。
他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幕,何信遠上學的時候就不愛讀書,也不愛看電影,就喜歡跟朋友下河摸魚,上樹掏鳥蛋。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個場景,這大概就是文绉绉喝過洋墨水的人口中說的,羅曼蒂克吧,浪漫,對就是浪漫。
想不到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即使是在受傷睡着的時候,也不忘記給愛的人扇風。
要不是怕吵醒虞初睡覺,何信遠現在一定要給方景淮鼓鼓掌沒好好表揚一下這個好男人。
何信遠沒吵醒兩個人,放風歸來的老太太中氣十足的喊着何信遠:“沒眼力的後生,還不給我這個老太太讓條路,我站着腰都要累斷了。”
虞初被吵醒,她比方景淮先醒過來,毫無意外,她看見了方景淮手上的動作,他是在給自己扇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