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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太普通。不論是黏着方式,還是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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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并不是一個适合生命體生存的好季節。盡管生物會在漫長的時間裡演化出能夠抵禦嚴寒的武器,但更多的都會死在一場又一場的大雪之下,直到被泥土掩埋,被新生命分解,化作新一輪的養分供給起生态鍊條上的循環。
小早川侑理看着手心内的琥珀,對準窗外的自然光,凝固的時光在她指尖滾動。
裡面封存了一隻蜘蛛。
它的生命不會再進入循環。說不清到底是慶幸于它的永恒,還是惋惜于它的缺失;永恒得無意義,便缺失了生死的真谛。
雲雀恭彌最近似乎在瞞着她做些什麼,問其他人也問不出來。
這個年紀開始擁有秘密是不是太遲了點?
小早川侑理把玩着這顆在拍賣會上被她買下的琥珀,思緒透過窗外的天空飛向更遠端。冷空氣逐漸入侵溫暖的房間,處在冷熱交彙處的她打了個噴嚏。還是關窗吧,等會恭彌回來被他發現就不好了。
她摸了下自己的臉。嗯,不出所望冰冰涼涼的,手還有一些溫度。小早川侑理又将暖氣的溫度提高了點,又去倒了杯熱水回書房。就在她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門向内開了。手下一空,很快被溫暖包裹。
“嗳……”
小早川侑理看着自己眼前除了黑色還是黑色的布料,緩緩擡頭,對上了自家丈夫灰藍色的雙眼。握住她的手突然改握住她的手腕,是雲雀恭彌一貫用的力道——不輕不重,收回也不會有阻礙。因為他會主動放手。
但很快又會追上來。
小早川侑理問他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握緊不放手,反而要等她抽離後才握住。一開始就握緊的話,就不需要再抓住她一次了。
雲雀恭彌是如此回答的:“不要。”
他幹脆地說了句不要,用低垂的目光從她額間一路滑過,落在了她不能确切定位的地方。隻能感受到他在靜靜地看着什麼,又或者想着什麼。看着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樣的幼馴染,就算是和他結婚了有一兩年的小早川侑理輕歎。
雖然說穩重了很多,但心思也更好猜了。
彼時的她主動伸手撫上他的臉側,手指沒入他耳邊的發,踮起腳後又将他向下勾了點,湊近他,鼻尖相抵後錯開,一點點吐息撫過她唇角,下秒淺淡的氣味從可供氧氣通過的路徑灌入肺部,各自交換起用于維持生命的必需品。或許它是氧氣,或許它是某種情感,或許它是彼此。
腰側被他一隻手托住,背也被他另一隻手按住,慢慢地、慢慢地順着脊線扶在了腦後。身體的重量随着他的攀爬一點一點交付予他,向後的重心将她揉成新月,無力地挂在雲層之上。
“侑理。”
短暫的空歇裡他低緩地喊她,他的舌尖将她的名字推落,推落在每一寸有他在的領土。
從此,她是他的永夜之城。
“……”
小早川侑理伸出一隻勾在他肩頸的手,埋入他的黑發,從指腹輕壓變成了抓住發根。被親到呼吸顫抖,手指無意識卷住了他的頭發,一點蜷縮是新一輪的牽引。搭在他肩上的手臂越發收攏,連帶着身體也一并嚴絲合縫。
雲雀恭彌微微轉動手腕,掌心依舊托在她的後腦,隻是用虎口和拇指卡住了她的腦袋,攔在後腰的手固定好她,支撐起她大半的重量。
所有的親吻都在安靜的室内完成。
小早川侑理慢慢回神,掃了眼雲雀恭彌,又掃了眼雲雀恭彌。突然懷疑他是不是就是為了騙她主動送上去才這麼做的。這副樣子很難不讓她心軟。
“侑理……”
“嗯,我在這裡。”
“手。”
“嗯?”小早川侑理伸出手。
雲雀恭彌看着她腕上的電子手環,握住她細弱的手腕,點開她今日的身體數據,看到了欠于前幾天的水平,斂起眼,沒能讓她看清神色:“讨厭。”
“為什麼?”小早川侑理反手拉着他陷進柔軟的沙發裡,雙手捧着他的臉,細細觀察起他。她說不出“這沒什麼”的話,她不能夠否認恭彌的對她情感。
“實驗沒有起色。”
“很煩躁嗎?”她靠近他,抱住他,伸手拍了拍他的發頂,“正好,休息一下吧。最近經常看不見你,我想找人都還在猶豫要不要出門,在想萬一我出門的時候你剛好就回來了怎麼辦。”
“不會。我會去找你。”雲雀恭彌埋進她的肩,“侑理。”
“嗯嗯,我在這裡。恭彌,休息吧。”
她慢慢梳理他的頭發:“就像以前你陪着我一樣,休息吧。”
“……嗯。”
侑理還在這裡。
侑理還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