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鐘表上的指針相安無事地走過一周的時間。

“ciaos。”

小早川侑理整理書包的手停下，瞟向站在一旁桌面上的小嬰兒：“下午好。”

看來是有什麼消息需要轉告給她，并且是沒辦法由通常手段送出的重要消息。和她，還有彭格列有關？她自認為和澤田君的關系還沒有熟悉到能共享家族情報的階段。

那麼人選就隻剩下還停留在意大利的兩位監護人了。

“是響子阿姨有什麼事情嗎？”

一封信出現在她面前。漆黑的小嬰兒拉低了帽檐，遮掩住大部分神情：“看來你已經知道他們在彭格列了。”

“不難猜。我最近經曆的事都和澤田君有關。”小早川侑理順勢拆開信件，将内容平攤在桌面上，大緻掃過，“不出所料。”

裡面是兩份信息。一份是六道骸逃竄至日本境内，附帶了其出身家族還有過往經曆；一份是他們目前在彭格列幫忙，幫忙的具體事項沒有提及。

“艾斯托拉涅歐家族……人體實驗麼。”小早川侑理看向桌上的小嬰兒，“這樣看來，他的目标也包含了澤田君。”

Reborn不置可否，左右而言：“你對他持有的力量很感興趣。”

“當然。”小早川侑理停下話題，聽到外面熟悉的腳步聲，收起桌上的東西，“小嬰兒，我有我的打算。我和你目的并不沖突。”

Reborn睜着漆黑的眼睛看了她幾秒：“希望如此。”話落沒了人影。

小早川侑理對來到自己教室門口的雲雀恭彌笑了笑，提起收拾好的手提包：“走吧，恭彌。”

雲雀恭彌等着她經過，對她剛剛在和誰說話沒有過多探究，邁步和她井齊。

“日辻真人的目标很明确。”

小早川侑理的描述指向性不強，但雲雀恭彌聽懂了：“我會解決。”

她輕輕笑起來，沒說話。

雲雀恭彌側頭用目光詢問。

“想到從前你也會這麼對我說，然後，”她用食指點點嘴角，“沒過幾天事情就解決了。”

小早川侑理：“感覺恭彌是哆啦A夢。”

雲雀恭彌沒理她。

小早川侑理繼續：“雲雀A夢，我今天可以吃點餐外食嗎?”

雲雀恭彌拿餘光瞟她。

小早川侑理：“比如說很久沒去吃的可麗餅?”

“駁回。”

走到樓梯前的雲雀恭彌拉住小早川侑理的手腕。或許不能算拉住，雲雀恭彌是先輕搭上後才握攏，帶着小早川侑理下樓。

亦步亦趨，高低錯落。

她跟在他後面，踩上他走過的地方。

“诶——真的不可以嗎恭彌?”

皮鞋踏在地面上敲出兩人的腳步聲。

“現在不可以。”

為避免意外，雲雀恭彌養成了會帶着小早侑理走路的習慣。

這條習慣在一兩年前被放置，現在因小早川侑理的計劃又被重新使用。

不，應該是更早之前，就被啟用了。

在雲雀恭彌還沒意識到自己喜歡小早川侑理之前。

每天的上下學，自然地握住對方手腕之時，雲雀恭彌的習慣已然違背意願地偷跑了。

遠比主人跑得快，也跑得遠。

小早川侑理少見地哼起歌，輕快的氛圍萦繞在兩人周身。交換生既然由對方提出，想必對方也能明白交換是相對的。

希望日辻真人能快速意識到，給他的時間并不多。

等待鍘刀落下的時刻總是漫長的。

顯然，日辻真人明白這一事實。

看似巧合但實則精心設計的每一次碰面和搭話，都在昭示他的急迫。以至于日辻真人整整兩周都沒找到小早川侑理的落單時間，他嘴角的笑都淡了幾許。

小早川侑理的身邊要麼是小林，要麼是雲雀恭彌，偶爾還會見到隔壁A班的沢田綱吉——她就沒有自己的獨處時間嗎?

還套着日過真人殼子的六道骸對此感到疑惑：因身體原因被周圍人小心翼翼地保護着、避讓着，時刻都有人監視着，仿佛和她的視線錯過—秒對方就會遭遇不測。

對這樣近乎牢籠的保護不會感到沉重嗎?不會生出怨恨嗎?

對“人”這一個體所進行的側寫在六道骸的認知中，他認為小早川侑理應該會産生疲憊。

現實是，小早川侑理适應良好。找不到落單時期，就隻能在課間接觸。

他的時間不多，不然他也不會借日辻真人進入并盛中。在他的藏身之處被找到前，要盡快将小早川侑理帶回黑曜。在多方的看守下，必須要一位不能被拒絕的人選，創造出有利于他動手的空隙。

作為班主任的藤谷老師，是最好的突破口。

打定主意的六道骸掠過前方端坐在座位上的小早川侑理，面上的笑意恢複如初。

但誰又能确定，自己是否也在他人規定好的軌迹上不斷行走呢？

……

幾天後，剛從辦公室回來的小林：“被你猜中了。藤谷老師找大小姐你有事，就在今天放學之後。”

“嗯，知道了。”

“好好好，又在你的計算之中了是吧。”

小早川侑理提醒她：“是他隻能選擇老師。”

小林順着這個想法思考，她家大小姐沒那麼好約：同學有事情會來找她這個班長；風紀部從來不做多餘的事，隻傳遞雲雀學長的消息，；校董會在并盛從來都管不了事。

能找到的人選，隻能是老師。

想通的小林忍不住再次重複：“果然都在你的計算之中。”

小早川侑理搖頭：“不算計算，順勢而為。”

小林半點都不信。但看了看身邊人的神情，知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不論他有什麼目的，什麼手段，她隻需要撥動一些機關，讓原本的規則失效，改換成她制定的規則就好。

56.

小早川侑理悠悠醒來，對眼前坐在沙發上的陌生逃犯進行了問好：“日安。”

看着她從地闆上撐起身後還拍了拍灰塵的松弛态度，六道骸眼角不免抽了抽，而她接下來的發言更是讓他懷疑自己。

“請問，我能坐在你的位置上嗎？或者說，旁邊？”

“kufufufufu，你确定要向綁架你的人提出請求？”

小早川侑理颔首：“自然是。”

下一秒她解開袖口，全方位展示手臂上的紅色斑點和丘疹：“我有些過敏。你應該調查過我的身體狀況。”

六道骸笑出聲，對她堪稱要挾的語氣作出回應：“我不介意讓人質隻保留人質的作用。”

小早川侑理走向室内唯一能落座的地方，将袖口重新扣好：“在我昏迷期間你有嘗試過吧，六道骸，還是說，日辻同學？”

她站定在他面前，不近不遠，但也超出了安全距離。

“看來你沒獲得到你想要的。”

倘若情報足夠屬實，六道骸想要的是她手上的權力和地位，絕非她本身。既然她現在還活着，就證明六道骸沒有成功——他沒有辦法将她變成第二位日辻真人。

光線昏暗的大廳裡嚴重削減了人的視力，對剛睜眼的小早川侑理尤為直觀。六道骸能看出她想找到他的眼睛并與之對視，可惜最後落腳在了他的肩上。

“kufufufufufu……我确實沒得到我想要的，但也足夠了。”六道骸承認小早川侑理的推測，準備讓對方再一次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