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珩琅山來了一隊銀裝甲胄侍衛将山路入口守住,有行人路過,都被指到另一條路。
一挑山老汗赫怕得緊,挑着擔子不敢上前,但他家就在旁邊一處小山坳裡,不過去就回不了家。
侍衛中有人看見老漢來回張望,喊道:“喂!何人在那?”
老漢挑着擔子往前挪了兩步,從陰影中走出來,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各位貴人,老漢家住那處山坳,可.....可否讓老漢過個路。”
侍衛與旁邊人耳語片刻,朝那老漢揮手道:“過去吧,今日不要上山,謹防誤傷。”
“哎哎好!”
過了一個時辰,日頭升的老高時,珩琅山迎來了一群年輕人。
“哇塞,夏天這邊的景色也十分不錯啊。”
“我們就應該多出來玩玩。”
“夫子不也老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嗎。”
“珩琅山就在近郊,但沒有馬車來回也夠嗆啊。若想來也得在這兒住上一夜。”
“欸此處有沒有什麼典故?快說來聽聽。”
“這個矮山能有什麼典故,都是編出來的。”
“陳博聞不是說他妹妹也來了麼?在哪在哪?”
“我也沒看見,是不是跟公主在一塊啊?”
“托公主的福,我今天也能像貴人似的玩個遊獵啦。”
“欸!”忽然有個人小聲嘀咕道,“後面還剩兩個馬車,不是隻有陳博聞的妹妹坐馬車麼,另一個是誰啊?”
“啊?我還沒注意。”
“我看那上面挂了個小燈籠,寫着濟甯二字,難道是濟甯侯世子宋稷?”
“欸沒準真是。”
幾個年輕人鬼鬼祟祟回頭偷看,旁邊人立馬湊上來問他們幹嘛,一群人嘀嘀咕咕地說小話。
“你們不知道,宋世子沒請假之前,我老在平康坊碰見他。”
“嘶......他不能是去狎妓吧?夫子可是三令五申不許去,犯了忌諱可得逐出國子監的。”一人張大了眼露出誇張的驚恐表情。
“啧!”說話那人立刻打斷了他,“你胡說什麼呢。當然不是。我是看見他老在平康坊徘徊,不知道幹嘛。”
“那能有什麼呀,不興人走那條道?”另一人覺得很正常。
“你傻呀!宋世子家可不住平康坊,他老繞路回家幹嘛?”
一群人嘀嘀咕咕往前走,浩浩蕩蕩的一群小年輕驚醒了整座珩琅山。
陳博聞騎着他的馬一路滴滴答答跑得開心,但速度卻跑不上來,活像個倔驢,半天跑不過妹妹的馬車。
陳博聞旁邊的馬車掀開一道窗簾,露出一張明媚大氣的臉,眼中帶着好奇,鵝黃色的衣裙襯得小姑娘如嬌豔明珠。
“哥哥,我以前從未跟你出來打獵過,今日可得給我獵隻狐狸。”小姑娘俏皮地眨眨眼。
陳博聞正滿頭大汗與他的馬搏鬥,企圖讓他的馬聽話,聞言笑意僵了僵道:“哥哥盡量,盡量,哈....哈哈。”
小姑娘不知想到了什麼,率先笑着說:“公主殿下給了我一把弩箭。”
陳博聞聞言差點掉下馬,他大驚道:“你你你你你别用啊。”
“為什麼不能用?”小姑娘無辜道。
陳博聞急得話都說不全了,壓低聲音道:“公主他們都不知道你......總之你不許使。”
小姑娘眼珠一轉,又舉起一把胳膊長的小弓箭笑眯眯地說:“那這個呢?”
“這又是哪來的?”陳博聞差點咬着舌頭,“我告訴你啊,今日若你的秘密叫大家知道了,母親與祖母定會拔了我的皮,你可别害我。”
“嘻嘻,都是公主給的。”小姑娘笑得開心,炫耀似的裝作瞄準陳博聞,陳博聞下意識俯身。
“你可别鬧了吧。”陳博聞連忙替她遮掩,生怕叫誰看了去,“祖宗,你快坐好,要到了。”
小姑娘咬咬唇問道:“哥哥,後面的人是宋世子麼?”
陳博聞送了缰繩,目光冷了下來,盯着後面的馬車,克制怒氣,艱難地點點頭:“是他。”
公主坐在宋稷的馬車裡閉目養神,想起早上見到宋稷時,公主隻覺得濟甯侯夫人稱得上女中豪傑。
“我打聽好了,尚書府的姑娘也在,我告訴你宋稷,你今日不上也得上。來人,給我把他綁上,擡進馬車裡!”濟甯侯夫人命家丁直接捆了宋稷,不管他後背得傷,呼噜一下塞進馬車。
宋稷發絲淩亂,叫家丁一折騰,疼得冷汗都出來了,公主坐在馬上,心中思忖這小子長相風流,怪不得在外頭惹出爛桃花。
濟甯侯夫人上前來跟公主陪笑道:“有勞公主了。”
公主見他們收拾妥當,微微擡手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