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聞趁機跑過去将被打的人拖到旁邊,仔細一看:“李墨?”
公主扒開他的手,從他懷抱着的麻袋裡翻出一個人:“黃昭?!”
顧平西一杆紅纓槍舞得虎虎生風,不肖片刻便将這十幾人掃落在地,爬不起來。
他收了槍趕過來,看見這兩人也是一驚:“怎麼是他們?”
黃昭被蒙在麻袋裡,渾身上下青紫,口鼻出血,暫時昏迷,不知是否有内傷。
李墨則是勉強睜開眼,身上骨頭尚未骨折,僅僅是皮外傷,大約頭部受了重擊,神智稍微迷糊萎頓。
“公主。”陳博聞看向公主。
公主将黃昭身上的麻袋褪下,陳博聞趕緊抱住這小家夥。公主看向顧平西沉聲道:“顧平西,你即可往公主府,傳我口谕:着李四帶馬車前來國子監,令仝志請賈太醫候診,着方窈收拾一處廂房給二人居住。”
“是!”顧平西應聲,立即去了。
“此事非同小可,必須國子監祭酒出面處置,”公主冷靜道,“博聞,你立即綁了這些人,待公主府的人馬到了,一同看守在國子監課舍,等明日我去見國子監祭酒。”
“得令!”陳博聞将黃昭小心翼翼放下,扯了身上的衣袍撕成碎片,然後将十六人一一捆了。
得虧顧平西槍法了得,下手重,不然十六人如此時暴起反抗,陳博聞他們真得歇菜。
公主府的侍衛來得很快,侍衛長帶着十幾名甲胄護衛親自前來,立即接管國子監松濤亭各處入口。
有當值的夫子聽說公主府侍衛長殺氣騰騰過來,立即從值守室内出來,豈料什麼都沒看見,話都沒說一句,便被公主府的侍衛鎖住了門牆。
“唉!你們有沒有王法?竟敢在國子監撒野?”夫子怒道。
恰逢公主領着幾人出來,身後的侍衛抱着兩個受傷的學生。公主聽見夫子的話,僅淡淡瞥過,不發一語,徑直上車。
夫子悚然,公主這是濫用私刑了?
後面又出來幾個學生,其中一人是戶部尚書的孫子,夫子見到熟人連忙上去攔他:“陳公子,敢問你們這是何意?”
陳博聞正想解釋,公主卻在馬車中發話:“趙将軍,麻煩守好率性堂,今夜誰也不準出入。”
侍衛長抱拳:“得令。”
“我們走。”公主下令回府。
陳博聞不好耽擱,隻能低聲與夫子說:“趕緊通知國子監掌事,出大事了。”
陳博聞不等夫子說話,連忙跟上公主的車駕。
夫子冷汗滴下來了,平日裡國子監是學堂,他們是夫子,公主是學生;真出了事,那公主便是君,他們隻是臣呐。
侍衛長帶着人将整個率性堂圍個嚴實,夫子百般不得進,左思右想,連夜叫開國子監掌事家的大門。
掌事管家驚訝:“張夫子何事漏夜前來?”
張夫子趕緊将掌事管家推進去道:“快,快帶我去見掌事,國子監出事了。”
掌事連衣服都沒穿好便被拖至花廳,張夫子仆一見面便腿軟站不住:“掌事,公主在國子監用了私刑,還帶走了兩名學生!”
“什麼?”掌事屁股尚未沾到椅子便吓得站起來,不可置信,山羊胡子抖三抖,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
“唉呀!”張夫子拍着大腿慌張道,“掌事,這時候我跟你開什麼玩笑?我親眼見到公主綁走了兩名學生,整個率性堂被公主府侍衛圍得水洩不通。您看如何是好?!”
“哦對了,戶部尚書家的公子叫我來找您,這還能有假?”
“等等,你說公主帶走了兩名學生,可知帶走的是誰?”掌事連忙問。
張夫子啞然,努努唇道:“我.....我一時慌張,沒來得及點人。”
掌事來回踱步,心煩意亂:公主是皇後唯一所出子嗣,嫡長女,若真是她動用私刑,這該如何是好?可也未曾聽說公主品行不良啊......
張夫子委屈道:“除了住宿國子監的學生,散學後大家都回家了,确實也沒法點人。”
掌事叫他一說倒想起來,站下問他:“住宿的學生點了嗎?”
張夫子搖搖頭。
“那還不快去?!”掌事雙眼一瞪,幾乎要揍人。
張夫子連滾帶爬跑了,掌事管家勸道:“掌事勿要心憂,我曾聽人說,公主性子憐貧惜弱,不是個暴虐之人,此事許是有什麼誤會也未可知。”
掌事沉吟片刻,道:“管家,即可備車,我去一趟國子監。”
“是!”
賈太醫在公主府嚴陣以待,方窈将西跨院的廂房收拾出來,聽小顧将軍的意思是公主要帶兩個人回來養傷,這間廂房原本也是侍衛們治傷的地方,養傷正合适。
不肖片刻,公主将人帶回來,徑直送進廂房,方窈趁機看了看二人,不由吃驚:怎麼滿面青紫?還有個孩子?
不等公主吩咐,賈太醫自覺上前把脈,進而捏骨。
顧平西和陳博聞心提到嗓子眼,隻怕這兩人有個三長兩短。
賈太醫不語,一味地皺眉把脈捏骨。
黃昭在昏迷時耳朵裡慢慢流出鮮血。
方姑姑着人替他擦去,心下不忍:“賈太醫,您瞧這......”
賈太醫深深歎息:“好在頭骨未碎,恐怕是些淤血流出,要好生将養了。”
正說着,旁邊的李墨突然有了動靜,公主眼觀六路,立即提醒道:“賈太醫,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