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走時将将辰時一刻,今日休沐,公主等人尚不用去國子監,便在府上用膳。李墨自有方姑姑安排飲食起居,不用公主操心。
遂公主用完早膳,在書房招來李四。
“昨日後半夜有什麼人去過國子監?”
李四抱拳道:“昨夜刑部周主事、校書郎李思等人家仆曾到國子監尋子,未果,後三更天,學正秦甲第同學監周正到達國子監,欲入率性堂而不得。”
公主道:“你去通知趙将軍,叫他将這群人交給監丞,每一個是誰來接,家住何處确認清楚。挑幾個人,将他們簽字畫押的東西查實。”
“是!”
李四離開時碰見仝志正在門口候着。
“仝志進來。”
仝志一貫管着公主府的呈報和檔案典籍,公主吩咐道:“你拿我牌子和手書去甲庫查一名叫:黃獻寶的官員,承平一年曾任泸川縣令;另外,再去兵部調閱承平一年江南草寇水匪剿滅記錄,查到之後謄抄回來。”
仝志領命,接過方姑姑手上的令牌和手書,立刻前往甲庫。
方姑姑給公主遞上一杯茶道:“公主,您打算怎麼安置黃昭與李墨?”
“先在府上住着。”公主喝了口熱茶,頓時皺眉道,“以後不要放菊花,我不愛喝這東西。”
方姑姑無奈,趕緊遞給她一杯水。
有個小丫鬟匆匆來報:“啟禀殿下,黃昭公子醒了。”
“哦?”公主放下茶杯站起來,“快帶我去看看。”
“賈太醫,勞煩問您,黃昭大約幾日能醒?”房中有人低聲問道。
輕微地搗藥聲停止,一位稍微年邁地嗓音響起,寬慰道:“李公子莫要着急,黃公子既然沒有傷到五髒,便不會有大礙;公主府的藥物均是上好,你安心,最多不過三五日,黃公子必定能醒。”
黃昭眼睛腫了睜不開,隻能眯着眼看四周,但看不真切,仿佛蒙着一層雲紗在眼前。
“李墨哥哥,你在嗎?”
咚咚幾聲似乎有人疾奔至他身前,俯身道:“黃昭,你醒了!”
黃昭伸手摸了摸,“李墨哥哥,我怎麼看不清你呀?”
“來,讓老夫看看。”正在搗藥的賈太醫連忙過來,給黃昭把脈。
李墨屏息,賈太醫沉吟一會兒,道:“無妨,頭上的傷暫未好清,血行不暢,導緻暫時視力不佳,隻要醒了便是好事。接下來多多行血化瘀,過段時間便可痊愈。”
黃昭疑惑,“我是看不見了嗎?”
李墨摸摸他的頭道:“不,你隻是暫時看不清,哥哥在這裡,别怕。”
黃昭乖巧地點點頭。
賈太醫問:“黃公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比如疼或者難受。”
黃昭點點頭:“我身上疼,頭也疼,胳膊也疼。”
賈太醫了然:“那是因為黃公子身上多處骨折,疼也是正常的。身上骨頭還需靜養,切莫多動。”
黃昭很乖,忍着疼不再動彈,反而好奇地問:“李墨哥哥,咱們在哪兒啊?”
李墨給他端來水:“喝點水。咱們現在在公主府。”
“公主府?”黃昭驚訝,“那些壞人進不來嗎?”
李墨沉默,他不知公主作何打算,如今隻能得過且過。
賈太醫心中歎息,不忍再看,索性到門口招來伺候地小丫鬟道:“勞煩姑娘告知公主殿下,黃昭小公子醒了。”
小丫鬟立即去了,順便通知廚房送些吃食來。
公主到聽風苑廂房時,黃昭正靠在床榻上喝粥。
賈太醫給公主行禮,李墨因端着碗沒來得及,豈料公主直接按住他:“不必,你喂他吧。”
黃昭停下仔細聽了:“是公主?”
公主立即看向賈太醫,賈太醫解釋道:“頭上淤血沒有化清,影響到視力,因此小公子暫時看不清楚,等痊愈了視力便可恢複。”
公主走進看他,一夜過去原本沒有浮上來的淤青全部露出來,可謂遍體鱗傷。再看李墨,半身不遂勉強行動。
“你們兩人暫時在公主府住下,其餘事不用操心,需要什麼隻管跟仝全說。”公主招來仝全,指着他道,“這是公主府的采買大總管,若需要書籍也可讓他尋來。”
李墨站起來:“多謝公主。”
“嗯。”公主應了一聲,再向黃昭說道:“黃昭,你好好養傷。有事可差人來尋我。”
黃昭第一次與公主說話,雖然看不清公主的臉,但隐約看見一位窈窕女子站在他面前,害羞地說:“謝謝公主殿下。”
公主眼神掃到他尚未吃完地米粥,皺了皺眉道:“你繼續吃飯吧。”
說罷公主便走了。
李墨站在原地呆立好一會,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