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倉霸淩案終于塵埃落定,最終以周倉被捕,同夥十四人入監為結局。為此皇後娘娘特意将公主府趙将軍招入宮中,親自叮囑他:“趙将軍,近日請守好公主府,若有異動速速來報。”
趙将軍一個魯莽大漢,此時跪在地上滿臉黑紅不敢擡頭,嗡聲道:“末将明白。”
皇後娘娘坐在高坐,看他的眼神不甚高興。
秋棠姑姑立即道:“趙将軍,你真明白娘娘的用意嗎?”
趙将軍跪的方向略略轉向秋棠姑姑,堅定點頭道:“末将真的明白,娘娘擔心有人伺機報複公主殿下,緻使公主殿下遭遇不測,末将以性命擔保:末将在一日,任何人不能動公主一根寒毛。”
皇後娘娘勉強點頭,按着太陽穴令他退下。
秋棠姑姑送趙将軍出宮,路上低聲道:“趙将軍,公主頭一次整治人,難免得罪些宵小之輩,那十五戶人家若有膽大妄為沖撞公主的,趙将軍不必來報,不論品階高低立斬不赦,皇後娘娘記您一功。”
趙将軍點頭,秋棠見這家夥不出聲也不知聽進去沒有,有心再說一句,于是頓住腳,目光直視趙将軍,趙将軍避開眼神,斯斯艾艾。
“趙将軍,其他守衛工作不用我叮囑,您比我更講究。唯有一點,公主乃是皇後娘娘的命根子,萬萬不得出事。”秋棠嚴肅道。
趙将軍終于肯直視秋棠姑姑,當即雙手抱拳道:“請姑姑放心。”
黃昭依然不良于行,隻能躺着。整日百無聊賴。
忽有一日,公主府的小厮匆忙跑進來,臉上帶着驚喜道:“黃公子,娘娘給您下旨啦。”
黃昭叫他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娘娘?哪個娘娘?”
小厮正給他翻箱倒櫃地找衣服,聞言笑道:“還能是哪個娘娘?當然是咱們皇後娘娘。仝總管囑我來替您更衣洗漱,待會兒等天使到了,您得親自去接旨呢。”
黃昭吓了一大跳:“娘娘為什麼給我頒旨?是要砍我的頭嗎?”
“黃公子哪的話,娘娘和氣得很,哪會平白無故要您的腦袋。”小厮哭笑不得,緊着翻出一件略微齊整的衣裳,好在公主府仝全管事圓滑,替他做了幾身棉布素服——雖不貴重勝在耐穿,不然真找不出一件沒補丁的。
因黃昭身上骨折的地方沒有長好,賈太醫囑咐過不得亂動,防止骨頭變形錯位。所以一應吃穿都是小厮服侍。
此時小厮先是将他身上舊袍子換下,然後打水替他淨面,哪知黃昭心裡慌張,腦門上不停溢出汗水,小厮見這樣不行,心頭微轉道:“黃公子莫要擔心,我猜娘娘下旨定是好事。”
黃昭眼中滿是惶恐:“你如何得知?”
小厮解開他的頭冠,替他梳頭挽發,邊梳邊道:“往日我聽說娘娘要懲罰誰,必是先派兵去捉拿,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那我這是?”黃昭心定了定。
“娘娘定是要嘉獎您。”小厮勸慰。
小厮替他穿好衣服與鞋子,推來一輛輪椅,又召來一位花匠,兩人合力将黃昭擡上椅子,由小厮推着出去。
仝全管事在公主府門口擺上香案供奉,見小厮推着黃昭出來,示意他推到香案前。
這裡是公主府,皇後娘娘要給黃昭頒旨彰顯皇恩,自然不能在公主府内。
皇女娘娘的儀仗尚未到達,公主府所在的崇仁坊已經人滿為患,許多人圍着看娘娘下旨,竊竊私語。
漸漸一列舉着肅靜牌匾的黃門侍衛到此,前列數10人,而後一宮裝朝服女子步行其中,手舉明黃鳳飛诏書,後有牛皮大鼓兩架,再後提燈宮裝女子六位,最後舉帆六人,侍衛六人。步行一米鼓敲一聲,莊重肅穆。
此乃皇後傳旨小儀仗。
衆人情不自禁跪下,宮裝女子進前,立于香案,儀仗擺開,周身六米無閑雜人。
“黃昭,接旨。”
小厮趕緊扶着黃昭跪下。
“黃昭恭請聖意。”黃昭五體投地,心中激動,疼痛仿佛都消失不見。
宮裝女子目下無塵,徐徐展開明黃旨意,朗聲讀道:“奉皇後懿旨:予聞黃獻寶嘗為泸川縣令,治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德行廣傳。然時運不濟英年早逝,乃我大楚之失。今聞其子黃昭天資聰穎,才學俊秀,特點為公主伴讀以慰功臣。咨爾好學,内修其身,外修其道,子承父志,聞達于天下。欽此。”
黃昭半天沒有反應。
小厮急忙戳戳他,“快謝恩。”
黃昭擡起頭,眼底泛紅,他顫抖着雙唇深深拜服道:“黃昭領旨,謝娘娘恩典。”
宮裝女子将旨意收好遞給他,溫和地說:“黃公子請起,今後您就是公主伴讀,一言一行望自珍重。”
黃昭勉強擡起雙臂接下,十二歲的少年露出不合常理的成熟:“多謝大人提點。”
宮裝女子直起身,在周圍看了一遍,與仝全遙遙行禮,便告知儀仗回程。
整個過程鴉雀無聲,周圍圍着的百姓四散開來,皇後儀仗敲着鼓漸漸走遠。
等到再也看不見儀仗隊伍,大家才回過頭看那個幸運的家夥。
“唉呀這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攀上嫡公主,這家夥這輩子不用愁咯。”
“什麼呀,爹媽的命換來的機會,給我我可不要。”
“嘿!酸什麼酸,你可輪不上。你沒那好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