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冷笑,一把扯開了他的手。
白蘭地眼眸暗了暗,神情依舊緊繃,嘶啞着嗓音近乎哀求:“你到底怎樣才能相信?我和你是一夥的。”
“怎樣都不相信。”
白蘭地氣急,卻又隻能哄着:“我當初是為了救你還記得嗎?如果我用正常量,你會死的。你真以為自己天賦異禀?那麼多小孩子都沒活下來,就你不會有事?這件事情隻有你我知道,如果被上面知道了,我是沒有好果子吃,你以為你就能好過?”
琴酒目光幽深,像是聽進去了。
“我們和平共處這麼多年,我不說讓你記我的情,但至少你别賣我!”
琴酒抿緊了嘴唇,拳頭也攥緊了。
“而且你以為你現在情況很好嗎?多少有點自覺好吧,就算沒有這次實驗,你也活不了多長時間,還不如幹脆賭一把。”白蘭地咬牙,他從不缺破釜沉舟的勇氣,就連當初加入組織,不也是賭上自己的一切等一個機會嗎?
“可為什麼沒告訴我?”
“告訴你?告訴你做什麼?等你來打我嗎?”白蘭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他低了低頭,彎了彎腰,卑微地哄着他:“琴酒,你信我這一次,我一定盡全力治好你,不會讓你死在實驗台上。”
“随你吧。”琴酒沒說信也沒說不信,而是将對自己的處置權完全交給了白蘭地。
無所謂了。
他能夠活到現在,本來是因為白蘭地的一時心軟,如今将這條命還給對方也理所應當。
琴酒早知道的,從他發現藥劑實際用量和白蘭地呈交給烏丸蓮耶的報告用量完全不對等後,他和白蘭地就注定有天要你死我活。
平日裡還無所謂,他們彼此制衡,有共同的利益,誰都不會将真相說出來。
可……
如果其中一個人,突然要活不下去了呢?
既然注定活不下去,為什麼不拖着另一個人一起去死?
所以,在琴酒身體出狀況的時候,白蘭地一定也開始慌了。
哪怕琴酒從沒有想過要拖着白蘭地一起去死。
這個世界上誰都靠不住,想讓要對方閉嘴,就得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琴酒明白這個道理,白蘭地就一定也懂。
進行實驗,給他治愈的希望,然後讓他死在實驗室裡。
隻要他死了,就什麼都說不出去了。
“你放心,琴酒,我一定會救你!”白蘭地仍在說着。
騙人。
“這麼多年,我早将你當我的親弟弟了,我不會再眼睜睜看着你死,我絕不會眼睜睜看着弟弟再死一次了!”
騙子!
琴酒垂着眼簾,始終無動于衷。
“能驗個血嗎?”
琴酒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抽過血後,白蘭地似乎想修複關系,故意擠出笑容問:“還沒吃飯吧?我定個酒店,等下一起……”
“不必了。”琴酒的聲音冷冰冰的,他似乎隻是來揍白蘭地一頓,揍完人轉身就走。
“琴酒!”白蘭地追了出去,但顧忌到走廊中的監控,最終什麼都沒有說,隻能眼睜睜看着琴酒的背影消失。
明明組織已經确定了要繼續實驗,可琴酒依舊不改勞模本色,甚至比以前更勞模、也更不惜命。
從槍林彈雨中殺出去後,琴酒靠在即将爆/炸的大樓牆壁上抽煙。
伏特加明明看到了,卻勸都不敢勸。
大哥這幾天心情好像不太好,不,準确來說,是非常不好。
吃得少了,咖啡倒是不要錢似的喝。
大哥的話更少了,原本便沒有幾句,如今出來做任務,更是長時間的沉默。
該死的,都怪君度!
想到組織中最近瘋傳的君度一拳砸在琴酒臉上的照片,伏特加恨得牙癢癢,要不是這幾天任務一個接一個,他早就替大哥去将場子找回來了。
什麼狗東西,竟然也敢欺負大哥!
大哥怎麼就沒打回去呢?伏特加陰暗地想,君度說不定是掌握了大哥的某個秘密,才讓大哥投鼠忌器,不敢打回去。
以前一起搭檔的時候伏特加就很讨厭君度,如今真是更讨厭了。
“大哥,我們走吧,快到時間了。”伏特加看了看表,還有兩分鐘就要炸/了,離得太近說不定會被波及。
琴酒直起身,緩緩朝保時捷走去。
伏特加連忙跟上,提前幫琴酒開好副駕駛的門,這才走到駕駛位去開車。
車子發動,跑出一段距離的時候,身後傳來巨大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