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另外的價錢。”
到最後還是給小朋友們放了假的路明非現在正在高專裡閑逛,說真的他來了這幾天真的沒有好好逛逛。
樹影斑駁,迎面吹來的微風裹挾着不知名的花香,夏日的煩躁都被帶走些許。耳邊傳來了久違的聲音。
“我說,哥哥你還真是悠閑呢。難得的休假居然來當老師。”這令人熟悉的膩人語調——是小惡魔路鳴澤。
路明非苦笑着吐槽:“知道情況就别挖苦人了好吧。”
面對兄長的吐槽,衣着考究仿佛貴族的男孩子不甚在意地安慰:“安心好啦,那個少年的确是【她】的孩子。”
“我知道啊。”随意找了塊樹蔭,靠在樹上的路明非眯着眼,擡手遮住從樹葉間隙漏下的陽光。腦海中回想起拿到鑒定書的時候。
——兩日前,源氏重工——
在和少年們一起通宵打遊戲後,路明非順利的拿到了少年的頭發。然後緊接着送到源氏,結果拿到在蛇歧八家所屬的醫療機構加急做的親子鑒定報告書後,暴怒的源稚生和源稚女差點拆掉一層樓。
“你們兩個冷靜!”費力攔下兩人的卡塞爾S級專員忍不住燃起了黃金瞳,額頭上青筋爆起。
向來風雅得仿佛平安時代的貴公子的源稚女點燃了黃金瞳,提着路明非的衣領發出了悲鳴:“我要怎麼冷靜!那是深月的孩子!但那不應該是!深月她…”
消散的話尾是所有人的清楚的事實,源深月七年前長眠于紅井時隻有十九歲。
“你清醒一點!”路明非将源稚女甩到椅子上後理了理衣服語氣冰冷,一雙如岩漿沸騰的黃金瞳注視着難得失态的兩人。
“可那又怎樣?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結果不論多麼難以令人相信,那都是事實!*”
面容和源稚女像極了的源稚生眼尾微微泛紅,捏碎了桌角才勉強穩住情緒:“可是萬一…”萬一那個名為伏黑惠孩子和他們一樣?
路明非理了理剛才弄亂的鑒定書,耐着性子繼續勸着:
“那個少年是正常降生的,而且是個咒術師。”
“更何況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最後一句話帶着冰冷的殺氣雖然不是對着他們,但是足以讓發瘋的兩人清醒過來。
“抱歉,路君方才是我們失态了。”清醒過來的源氏雙子恢複了一貫從容冷靜的姿态,仿佛剛才恍如拆家瘋狗的兩人不是他們一樣。
看到兩人清醒過來的路明非緩了一口氣,畢竟攔不住話源氏重工估計又得重修,他揉了揉太陽穴說:“按理說那個少年的出現不應該有陰謀,但是以防萬一還是繼續小心着吧,學院那邊我去報備,紅井那邊也不能放松警惕。”
“多謝。”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回憶結束,路明非看着身邊的路鳴澤不免有些頭痛,然後擡頭擰着眉說:“你知道的,混血種不可能産生咒力,隻存在血之哀。”
小惡魔點着頭附和:“的确。”
路明非盯着頭上的樹枝繼續:“普通人和混血種結合誕育的後代,一般來說血統都不會太優秀甚至有可能不會有血統。”(例如楚子航最開始的血統連A級都沒有)
“所以呢?”非常捧場的路鳴澤當起了捧哏。
“我本來還心存僥幸,但是他繼承的可是源深月身上的皇血。”
路明非想着這幾天對伏黑惠的觀察,那個冷面少年冷面少年一直都在留意周圍,不論是環境還是人,就算是同學間的惡作劇也沒有被吓到過。與其說他他是因為咒術師工作的危險性而養成的警惕,不如說是他一直在【觀察】,仿佛遊離在其他人之外但又小心翼翼地僞裝融入其中不被人發現。和他之前很像啊,但是這個少年比他幸運遠離了普通人還找到了能夠慰藉自己的羁絆。雖然咒術師不能算作普通人,但本質上還是純種的人類。和他們這些摻雜了爬行類血液的混血種到底是不一樣的。血之哀——那種靈魂深處的孤寂在同類面前是藏不住的。名為伏黑惠的少年一直陷入血之哀而不自知,因為周圍都是些異于常人的咒術師導緻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不同,該說幸還是不幸呢?
“我說哥哥你個濫好人就别瞎操心了,他可和你不一樣哦?就别共情啦!”
容貌精緻的男孩子漫不經心打斷棕發青年的沉思,将他從紛雜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我哪裡濫好人了?當初受别人的幫助總是要報恩的。”
“嗨嗨嗨,知道了知道了,有人來了我先走了哦。”随意地敷衍完後小惡魔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就像他突然出現時一樣。
忽然視野裡出現了一抹亮眼的白——那是五條悟。他踏入路明非所在的那片樹蔭,在離路明非不遠處停下。挑起輕浮的笑,仿佛兩人很熟一般打招呼:“喲,好久不見,沒想到再見就成為同事了诶。”
這人完全不知道距離感是什麼嗎?還有好久不見是個什麼鬼?難道不應該先做自我介紹嗎?路明非在心裡吐槽,但是面上還是挂起了社交專用的笑容:“這是第二次見面了,五條老師。我是路明非,現在是高專的文化課老師。”
真是個棘手的男人啊,看似輕浮不着調但壓迫感卻是實打實的。感謝學院和老師的栽培能讓我一個廢柴阿宅淡定的應對各種各樣的社交場合,啊雖然目前也算不上什麼社交。
“嘛,既然互相知道名字那麼我就不自我介紹了。果然是因為惠嗎。”五條悟臉上依舊挂着笑但語調卻不複輕松最後一句話甚至參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敵意,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也扯下下了臉上的黑色眼罩露出了那雙帶着毫不掩飾的審視意味的蒼天之瞳。
在那恍如玻利維亞天空之鏡的『六眼』前好像什麼都瞞不住,當然路明非也沒想隐瞞,畢竟這位可是【咒術最強】,同時也是伏黑惠的監護人與老師,沒有必要瞞的。更何況以後也許還會是盟友。
[禅院家那筆爛賬還是算的。]——語出通過輝夜姬和其他各種渠道把咒術界查了個遍的某些護犢子的蛇歧八家的家長們。
雖然他的眼神讓人不怎麼舒服。盡管心裡在吐槽,但是身體裡的龍血在如此冒犯的審視目光下讓路明非收起了職業假笑燃起了黃金瞳毫不躲閃地對上『六眼』:“既然五條君已經知道了何必再問呢?最近調查我們的是你吧。”
“是哦。你們也在調查吧。”五條悟毫不猶豫地承認了“但是你們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啊,就算是五條家的情報網也不過是查到點皮毛。”
“過獎了。”路明非擺了擺手“但是五條君并不像什麼都沒有查到的樣子。”
短暫的恭維後,無言的沉默彌漫在兩人中間,但是氛圍卻愈發針鋒相對起來。良久,白色的大貓率先打破沉默,将『六眼』重新藏于眼罩下。“靠譜的老師總會為學生考慮,更何況我還是惠的監護人。而且人總會有好奇心的嘛,畢竟之前你們一直不曾出現。”
雖然惠和當初的伏黑甚爾有八分相似,但是兩人的眉眼卻不太像。上次原宿街頭的紅發女孩和惠隻是因為他的『六眼』才察覺到兩人的相似。他順着條線查,然後發現了這麼一個人。一個和惠眉眼間像極了的少女,但是這個少女在十九歲時,也就是七年前失蹤了。她和惠是什麼關系?姐弟?應該不是。十年前伏黑甚爾将惠托付給他的時候并沒有說還有個女兒,雖然也不排除伏黑甚爾隐瞞,畢竟咒術界對女性相當不公,尤其是禅院家。但是五條悟并不認為伏黑甚爾是具有父愛的人,那個可是連兒子都賣的人啊。查到的那個少女的父親也不是伏黑甚爾。當然這也可能隻是名義上的父親。被眼罩遮了半張臉的白發青年心中思緒翻湧,但是面上卻不顯。
路明非也收起了黃金瞳無奈道:“意外罷了,但是隻有一點可以保證,我們對伏黑惠沒有惡意且無意介入咒術界。其中緣由過于複雜,還還不到向五條君和伏黑同學說明的時候。”其實他們目前也還沒有查清真正的真相。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畢竟我就是這麼善解人意嘛。那我就去看看我可愛的學生們了。畢竟出差這麼多天嘛。”
白色的大貓慵懶地伸了伸懶腰轉身離去但是大腦卻飛速運轉。看樣子他們隻是為了惠而來。隻不過[意外]?說明他們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惠的存在。[不到時候]?看來水很深啊。
嘛,不過問題不大,我可是【最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