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爾出生于禦三家之一的禅院家,不過沒有人會為他的誕生而高興,因為他是個“沒有咒力的廢物”。
【非禅院者,非術士;非術士者,非人。】
這是禅院家傳承數百年的教條,沒有咒力禅院甚爾于這個腐朽的家族而言不過是沒有傳承到術式的失敗品,他的母親隻不過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側室,在他出生後不久便撒手人寰,沒有人記得,就連禅院甚爾本人也不記得了。他如漂萍一般在禅院家孤獨地掙紮生存,周圍是惡意的泥潭。
那些有咒力的同輩們每一次都會以此來取笑他,取笑還算是體面的說法。在這樣扭曲的家族裡成長孩子怎麼可能不扭曲呢?那些人完全是把他當做狗一樣對待,大人們對此也是視而不見,畢竟誰會注意一個失敗品呢?沒有人會在意他,其實就叫他本人也不甚在意。就當他以為自己會和這污泥樣的家族一同爛去的時候,他遇到了他的小月亮。
禅院甚爾第一次遇見源深月的是在十歲,那個時候他被禅院家的小鬼們扔進了咒靈堆。年紀尚小沒有咒力的他在咒靈堆狼狽得很,一時不查被咒靈偷襲,隻得堪堪偏過頭躲開了緻命一擊,但是嘴角卻被劃過,傷口深可見骨。
忽然,眼前毫無征兆的憑空落下了個小姑娘。小姑娘出現的瞬間,圍着甚爾的咒靈們像是感知到危險一般散了開,于是甚爾接住了人就趁着這個空擋沖了出來。在外面圍觀的小鬼們沒想到甚爾能這麼快出來,一個個的驚訝得不得了,突然停住笑聲的樣子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滑稽得很。不過禅院甚爾并沒有在意,他閃身就将為首的小鬼摁倒在地,面目猙獰渾身是血的他此時仿佛是從地獄爬出惡鬼。養在溫室裡的花朵哪裡經受過這樣的殺/意,當即被吓尿了。
空氣中蔓延的腥/臊味使得甚爾更加暴躁,整個人顯得更兇了。他拎起這人的衣領就是重重一扔,撂倒一片小鬼頭。揍了一頓洩氣然後沉着臉呵退了這些個軟腳蝦,他才想起被他忘在一邊的小姑娘。他轉過身去就見那小姑娘光着腳乖乖巧巧地在原地等着。摸了一把臉上的血之後甚爾才看清她長什麼樣子。她很漂亮,夜空一般的黑發,墨玉樣的眼瞳,一身繡着大朵白花的深紫色和服,整個人就像是誤入人間的輝月姬。十歲的禅院甚爾并不認識和服上白山茶,但是他覺得那花很好看,很襯小姑娘。
雖然小姑娘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她白白嫩嫩的腳趾動了動,就像是不安的小動物。也是看見這麼兇/殘的場面正常人都會害怕吧。禅院甚爾自嘲地笑了笑的,牽動了嘴角的傷,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然後本來還僵在原地的小姑娘動了,她光着腳踩過滿地髒污,來到甚爾身前。在男孩子詫異的眼光中舉起了她看着就很華貴的和服袖口,輕輕地在男孩子滿是血污的臉上擦了擦。
這就是禅院甚爾和源深月的初遇。
在那之後禅院甚爾身邊就多了個“小尾巴”,但是這個“小尾巴”卻是不定時出現的,一兩個月才出現一回,而且掉落的時機也是相當的出其不意。早些時候小姑娘突然掉落差點沒把甚爾吓得突發心髒病,不是在禅院家那群小鬼找茬的時候掉落,就是在錘咒靈的時候。一兩次之後他就發現除了他以外就沒有人能夠看到小姑娘,就算是咒靈也不行,雖然咒靈好像很怕她但是也看不見。幾次之後甚爾終于放下心來,但是小輩裡就突然多出了甚爾好像精神不正常的流言,說“那個沒有咒力的廢物終于瘋了,開始對着空氣講話”之類的。但是甚爾并不在意,隻要沒人發現他的小姑娘就好。
小姑娘不會說話,隻能用手比劃,兩個人交流起來着實費勁。後來甚爾弄到了紙和筆,兩個人才能夠正常交流起來,盡管小姑娘的字歪歪扭扭也很難看得懂。但是還是可喜可賀。通過小姑娘别具一格的字迹,他勉強知道的小姑娘的名字裡有一個“月”字,往後他就“小月亮”、“小月亮”的叫着女孩子。
其實對于甚爾和那群小鬼的矛盾,大人們往往都是視而不見或者是偏幫那群小鬼,畢竟在禅院家沒人會在意一個沒有咒力的廢物。但是這一次卻是鬧得過火了,如果不是仆人們阻撓,甚爾真的就會殺/了那個小鬼。他的小月亮是在他被關禁閉時出現的,小姑娘看他一身狼狽頓時就抿起了嘴,拉着起他的手氣沖沖的就要出給那些人好看,不過卻是被制止了。
小姑娘轉頭不解的看着拉住她的甚爾,此時的她仿佛微微炸毛的貓。甚爾被這副樣子可愛到了隻覺得心裡好像軟了一塊,他放開了女孩子拍了拍身邊的榻榻米笑着讓小姑娘過來坐。然而不高興的貓咪隻留給甚爾一個背影。
甚爾想把炸毛的貓攬過來,結果被卻是被貓撓了一爪子。沒有辦法隻好使出殺/手/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