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被喚過的稱謂讓女孩子緩過了神,冰冷精緻的臉突然生動起來,她眼中金色褪去墨玉一般的黑回歸。她驚喜地放開手中的刀,撲入青年的懷中。
甚爾攬住少女的腰,将她整個人納入懷中。他嗅着女孩子頸間馥郁的茶花香,久違地心安。
雨漸漸停了,地上的水窪裡映着兩人相擁的倒影。
時隔五年,禅院甚爾再次擁住了他的月亮。
甚爾靠在沙發上盯着天花闆,『天與咒縛』賦予的超強五感讓他聽清浴室裡傳來細微水聲。想起方才在浴室裡的兵荒馬亂,甚爾覺得有些好笑,同時也為自己當初更換住所時選擇帶有浴缸的房子感到無比慶幸。畢竟教十幾歲小姑娘如何使用淋浴洗澡,這一看就不是正經人會做的事吧。雖然他的确也算不上什麼好人。
浴室裡的水聲漸漸停了,剛洗完澡出來的小姑娘整個人看着水潤潤的,黑色的長發滴着水,白皙的皮膚透着淡淡的粉。他的衣服穿在小姑娘身上太大了些,堪堪一件T恤穿在她身上倒成了裙子一般,衣服的下擺都快到了膝蓋。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可愛又滑稽。
甚爾拿過一早準備好的毛巾,将小姑娘一把了拉過來,讓人坐到自己腿/上。任勞任怨地給大小姐擦頭發。
女孩子也不反抗,乖乖巧巧地坐在人懷裡,安靜地喝着牛奶。
看着小姑娘頭頂小小的發旋,甚爾心裡五味雜陳,碧色的眼中的深沉糾結快凝結成了實質。說不高興是假的,他都快高興瘋了,他的月亮終于回來了。可是,他也忍不住地有些難過和埋怨,還有一些焦躁和不安。當初為什麼不告而别呢?為什麼這麼久才回來?為什麼沒有能夠認出他來呢?甚至對他刀劍相向?是不是…
懷中傳來真實的體溫與觸感,讓甚爾有些失神,恍然間餘光一瞥看見了窗玻璃上兩人身影。驚得他手中動作一頓,甚至差點扯斷女少女的長發。
這是怎麼回事?!
曾經在禅院家時,他從來沒有在池塘和鏡子裡看見過小姑娘的身影,隻他一人能夠看見她。
有些被扯痛的女孩子放下杯子轉過身來,戳了戳甚爾硬邦邦的肌肉,精緻漂亮的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甚爾還是從那雙好看的眼睛中讀出的疑惑和詢問。他放下手中的毛巾,揉了揉剛才扯到的地方誠懇道歉:“抱歉,弄疼你了。”
女孩子抿着唇搖了搖頭,拿起桌子上的本子和筆,開始塗塗寫寫。
[Tōji揉過了,就不疼啦。]
字比以前好看了些,不像是鬼畫符了,圓滾滾的怪可愛的。這一回他終于知道小月亮的真名——源深月,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甚爾看着一本正經寫不疼的女孩子笑出了聲,捏了捏她白嫩的臉蛋兒:“你怎麼能這樣招人疼,嗯?”方才心中的複雜心緒随着笑聲消散了不少。
少女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被甚爾将身子轉了過去:“坐好,先把頭發擦幹。”
許是淋了雨的緣故,或許是久違的懷抱讓感人到心安,等把甚爾把頭發擦幹,深月已經窩在他懷裡昏昏沉沉即将睡着了。
小姑娘這副睡眼朦胧的樣子看得甚爾心軟,縱使滿腹疑惑也舍不得叫醒她,他當即抱着小姑娘往卧室裡去。深月忽然被騰空抱起也沒有清醒過來,隻是抱着甚爾的脖子在他頸間蹭了蹭,像是幼貓一般。
到了卧室,女孩子被放到床上時忽然清醒了一瞬,安靜地看着半跪在床邊的甚爾。然後擡手像安撫貓咪一樣揉了揉甚爾的黑發,接着沉沉睡去。
被安撫了的黑豹有些失神,方才心間所有的陰郁糾結都随着少女的動作化作歎息。
這是禅院甚爾與源深月的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