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類哦。”
與咒靈挑釁惡意的話同時響起的是痛苦的哀求。楚子航透過觸手的間隙看清了嗎那兩張泛着淚的扭曲人臉。
“救、救、我。”
請、殺、死、我。
銀光一閃,斷斷續續的悲鳴停止,巨大的“怪物”跌落在地揚起一片塵埃,扭曲的人臉上仿佛出現了釋然但又好像沒有。
污黑腥臭的血又些許濺在楚子航臉上,将那雙冰冷非人的瞳孔襯得更加駭人,此時的他仿佛準備大/開/殺/戒的兇獸。
真人獰笑着俯沖而下,與楚子航纏鬥,嘴裡還不知死活地挑釁:
“把刀隻向同胞的感覺怎麼樣?”
“人類總是為了不相幹的人産生負面情緒,真是有趣啊。”
不斷揮刀的黑發男人語氣冰冷:
“咒靈,何必惺惺作态。”裝作一副難以理解人類的樣子。
真人在楚子航一次一次的斬擊中複原變形,短短幾個呼吸間周圍的房屋已經塌了一半。
藍發的咒靈化作蛇的形态不計代價地纏上了男人的刀,灰白的蛇尾攀上男人的手,叫嚣道:
“憤怒吧,恐懼吧,憎惡吧,然後成為我的養料。因為——”
“我可是自人類惡意中誕生的咒靈啊!”
“無為轉變——”
然而真人預想中楚子航變為蜥蜴人的場景并沒有發生,反而是他自己在術式發動的一瞬間見到奇異的景象。
容貌無暇的女孩子站在那裡,嘴角勾起嘲諷的笑,那雙燦金的眼瞳仿佛是即将沸騰岩漿——她是比這個男人更加危險的存在。少女身後擁有同樣眼睛的巨龍在咆哮,然後她說:
“咒靈,是誰給予你的膽子敢動我的人?”
令人窒息的威壓撲面而來,接着巨大的鐮刀向他襲來,将他撕裂成無數碎片,一大群說不出名字的怪物蠶食着他,突然出現的痛覺簡直要把他逼瘋。他不停複原,不停被撕裂蠶食,不斷地哀嚎。永無止境。
少女無聲地注視着他哀嚎掙紮,仿佛是在看垃圾一樣,鎏金的眼中什麼情緒也沒有。
從靈魂深處産生恐懼與壓制爬上脊背,将真人拉回現實。這個男人是他的克星,無為轉變沒有用,如果他有咒力或者咒具,那麼…
與此同時周圍的關線暗了下來,空中有黑色的仿佛幕布一樣東西開始籠罩這片區域——那是『帳』
唔,那群咒術師動作真快啊。真人再次扔下幾個改造人,然後化作液體自下水道口逃離。
附着烈焰的長刀直直劈向真人逃跑方向,接着路面崩塌,帶起大片煙塵,黑發的男人沉着臉站在中間,身後是張牙舞爪的詭異怪物。
聞訊趕來,匆匆放下帳的七海建人看着男人即将被怪物吞噬的情景,他迅速抽出武器,可是還是慢了一步,然而預想中男人被吞噬的情況并沒有發生。
七海建人看着即将成為受害者的黑發金眼青年提着長刀,在怪物中來去自如,黑色的血花在他周圍綻放,仿佛是一場無聲的哀悼。
處理好改造人的楚子航轉身看着五官深邃帶着護目鏡的金發男人,還未散去的黃金瞳注視着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他擰了擰眉好似是在确認這個男人的身份。
七海建人強忍着與這雙鎏金眼瞳錯開視線的沖動,他是【那邊的人】,深了吸一口氣,語氣平穩:“請問是卡塞爾學院的來訪者嗎,我是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
楚子航注意了七海想錯開視線有些不适的樣子後恍然大悟:“抱歉,忘記了眼睛沒有變回來,我是卡塞爾執行部專員,楚子航。”
然後閉了閉眼,眼中的燦金變成了沉靜的黑,周身冰冷肅殺氣場微微回暖,如果除去臉上的血迹手中的刀,他現在就和普通的運動系大學生沒什麼兩樣。
七海有些驚訝于楚子航的善解人意,畢竟這個男人剛才的氣場的确具有欺騙性,實打實的壓迫感以及那雙非人的眼睛,就像是掙開束縛的兇獸。
靠譜的成年人收起了短暫的驚訝,他看了眼滿地的腥臭的怪物殘骸,沒有消散,不是咒靈,眼尖的七海看到殘骸中的扭曲人臉,神色凝重的提出疑問:“這些是?”
淌着血的長刀上滲出春雨般的水滴,洗去刀身上的血迹,黑發的男人将刀收回刀鞘,語氣有些沉重:
“這些是被咒靈改造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