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山有多偏僻,金都就有多繁華,仿佛一下從人間躍到天堂,簡潔心靈深處是深深的震撼。
如今她已經熟悉了這裡的交通,乘地鐵很快便回到學校。
天剛亮張慶天就醒了,事實上一整夜他都沒睡好。天天往醫院裡跑成了習慣,因昨天下午的飯局沒能去醫院,回到家怎麼也不踏實,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睡。
張慶天穿好衣服走到窗邊,外面的積雪已經完全融化,光也越來越強,看樣子是個晴天。
時間還早,他煮了碗面,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才去上班。車子開到公司附近就調頭了,他想現在還早,不會有人去看餘思雅,想着想着,便加速往醫院去了。
如他所料,重症室裡除了醫生和護士就隻有他。他依舊站在床邊,靜靜地看着餘思雅,他無能為力,能做的隻是在心裡為她祈禱,甚至不能和她說一句話。
張慶天多想叫她啊,像從前餘思雅叫他那樣,可他知道沒有人會回應。
“張慶天。”
“嗯?”
“慶天。”
“哎。”
“小天!”
“怎麼了?”
“你怎麼光看書都不看我?”
最後一句聲音特别大,惹得周圍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和餘思雅。
張慶天看着她,低聲道:“這裡是圖書館。”
“我知道啊。”餘思雅才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你都看了兩個小時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走吧走吧,要勞逸結合。”餘思雅把他從座位上拽起。
“書比我好看嗎?”餘思雅見他邊走邊往後翻。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好不好看和我沒太大關系。”話畢,張慶天拿出借閱卡做登記,這本書還得拿回寝室好好看。
餘思雅小心翼翼跟上前去:“你生我氣了?”
“沒有。”張慶天把書裝好,對她說,“隻是你以後别總跟着我。”
餘思雅蔫蔫道:“可是你說要和我當朋友。”
張慶天語氣嚴肅:“普通朋友也該有個界限吧,你今天這樣已經影響到我學習了。”
餘思雅埋下頭:“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樣了。你别煩我,我先走了。”
望着餘思雅的背影,張慶天歎了口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是生自己的氣,兩個小時,書裡的内容一點兒沒記在腦子裡。
自那以後有三個月,餘思雅都沒來找過他,他早已習慣了餘思雅的聲音,餘思雅不在身旁的日子,有時走在路上,甚至會出現幻聽,回頭一看,身後卻是空空蕩蕩的一片。
習慣啊,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小雅,餘思雅,我該走了。”張慶天在心裡道。
突然,餘思雅的眼睛在動。張慶天靠近她,緊盯着她的雙眼,生怕自己産生幻覺。是真的,真的在動。
他忙叫醫生來看,醫生輕描淡寫地說:“昏迷的病人眨眼是無意識的,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見他這樣執着,醫生又補充了一句:“像她這種情況幾乎不會醒,你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不會錯的,不可能看錯,張慶天不肯離去,他明明看見餘思雅的眼睛在動,她就是要醒了才想睜眼。
是在天堂還是地獄,還是又做夢了?餘思雅一睜眼看到的竟是張慶天,對她來說熟悉又陌生的臉。
醒了!餘思雅醒了!在這短短的幾分鐘裡張慶天的心情跌宕起伏,他用力掐自己的掌心,冒血了才松手。醒了,是醒了,真的醒了。
醫生被他喊來,看到這一幕,直呼奇迹。
餘思雅做檢查時張慶天走了,習慣了沒有餘思雅的漫長歲月,竟被這兩個多月打破,從今天起,他又要恢複過往的生活。拿了餘家的錢,是該信守承諾。
餘思雅再次睜開眼,看到的是淚眼婆娑的母親。
那個夢好真啊!
她父親不在,宋旻也不在。過了一會兒小意和她婆婆來了,說了好些話,看得出大家都是真心替她開心。
終于醒了,又可以好好活着,這樣的奇迹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可是她沒什麼感覺,但能活着總歸是好的吧,不然就那樣死了,都沒能再見張慶天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