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天,時鵲都是這麼過的。
除了采集萬物之花,就是采集新石之叢,兩者交錯着來。
時鵲的地墊每天跟随她外出,都留下了歲月的痕迹,地墊背部坑坑窪窪,都是土地的印記。
可惜沒有能更換的,她沒有開出新地墊,01也不能幫她把地墊恢複如新,日後隻能省着點用。
采集的過程很考驗人的耐心,恰巧時鵲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她腦海裡的故事會已經開到第三十期,接下來要講天使投胎成哈士奇的故事了。
第一天路過的北長尾山雀又出現了兩次,正好是采集萬物之花的那兩天。
北長尾山雀還記得這隻傻兔子。
它陪着傻兔子待了一會兒,臨走前又給她摘了幾株七色花。
時鵲禮尚往來,将倉庫裡合成的、本來是當飯後甜點的葡萄拿出來送給它。
北長尾山雀看了好幾眼,最後叼着葡萄離開了。
時鵲望着它的絨毛神遊。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上手摸一把,看這蓬松度,就知道手感一定很棒。
再偏頭看向小白雲,嗯…也是隻能看不能摸的。
小白雲:嗯?
怎麼感覺頭頂發涼?一定是沒有好好采集!
加油,它今天要突破自己!
小白雲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加磅付出十二分的努力。
旁觀一切的01:……頭腦簡單的采集狂熱愛好者。
萬物之花可以種植在餐廳的土地裡,新石之叢卻不可以。
時鵲有嘗試去拔一株,它的根生得十分牢固,作為肌無力代表選手遺憾表示,她拔不動。
01等她拔了之後才開口說道。
【受森林影響,新石之叢隻能存活在森林裡,無法人工種植】
“萬物之花為什麼可以種?”
【它受到的影響小】
也就是說,等萬物之花再待一段時間,影響加深,它也不能種了。
時鵲側面解讀出這層含義。
森林會有什麼影響?
她擡頭,目光所及是高聳入雲的樹木從中心處向四周散開,這裡不變的陰天天色,永遠的寂靜無聲,還有遊戲的導語……
她沒腦子。
這種解謎類遊戲不适合她。
時鵲又拿出花了一百九十八買的符,展開,上面的符文沒有發光。
這張符,在晚上濃霧起時,符文會發光,其餘時間都是黯淡無光的。明晃晃的将“濃霧”與“危險”畫上等号。
那森林呢?
不懂。
時鵲放棄在餐廳土地種植新石之叢的想法,每天乖乖跟着綠箭頭出門采集,把這當做是簡單的徒步鍛煉。
說起綠箭頭,它每天都在帶路,還是同一條路,按理說時鵲應該是能記住路線了。
怪的就是她一出餐廳大門就忘。
嚴謹一點,不是忘,是她壓根沒記住。
如同走迷宮一樣,時鵲往左邊看,這棵樹與右邊的樹一模一樣;回頭看,那棵樹又與前方的樹别無兩樣。無論她看向哪個地方,樹都是一樣的,沒有記憶點。
她在森林裡穿梭,走了十分鐘後仿佛還在原點。
七天了,她仍然不能獨立行走。
某天吃飯時,時鵲說起這件事,01給了她解答。
【為了防止動物逃出森林,森林裡設有迷障,你不認識路是正常的】
“逃?”
時鵲敏銳捕捉到這個字眼。
用在這個語境中,站在動物的立場上來看,這可不是一個好的意思。
哦咦。
她就不該多嘴問,越問越迷糊,徒增困惑罷了。
時鵲歎氣。
還有一件事情,是她在森林裡面做任務,從來沒有碰到過隔壁的季山明,隻有在晚上回餐廳的路上,會看見對方從反方向迎面走來。
做任務這些天,兩人愣是沒有遇見過一次。
能和季山明熟起來,全靠季山明自己。
他堅持不懈與她打招呼,她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主要是01說他沒有威脅——于是點頭回應。
對她這個社恐而言,話是不說的,頭是可以點的。
終于在第五天晚上六點,濃霧上班的時間,他站在隔壁餐廳土地邊,對她喊話。
?
時鵲不解。
季山明自報家門:“我叫季山明,季節的季,青山的山,明天的明。”
說完,他停頓了幾秒,繼續問:“我升到3級餐廳了,明天不用做任務,你看,你需不需要我幫你做任務?”
“這個森林裡隻有我們兩個活人,我們可以互幫互助……”
季山明的話接二連三,一時半會兒說不完。
時鵲回想自己做任務的情景,全是小白雲在努力,她坐享其成,完全不需要幫助。
時鵲清咳兩聲,張嘴先來一聲“我”,和她預料的一樣,這比她平常說話的分貝還要小很多的。
時鵲:……
這在人前不能大聲說話的破毛病,又來了。
她不是故意不說話的。
時鵲默默在心裡說聲抱歉。
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她舉起雙手,在頭頂比了一個“叉”,同時還在搖頭。
這麼明顯的動作,他應該能懂吧?
時鵲逐漸臉紅。
季山明能不能快點回答啊,這個動作她都快做不下去了!
救命——
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個時候交流?
兩棟餐廳一樓都開了燈,燈光隔着有一段距離打在兩人身上,忽明忽暗。
季山明在時鵲剛舉手的時候就沒說話了。
他視力很好,她不太流暢的肢體語言,臉上豁出去的表情,包括一些糾結的小表情、小動作,他都能看見。
嗯?
季山明突感有點好笑。
他不合時宜想起,家庭聚會時,坐在他左手邊的小孩。
小孩有五、六歲大,在飯桌前正襟危坐,被親戚叫到名字後,耳朵噌一下變得通紅,雙手快卷成麻花了,還在結巴着回答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