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荷花酥看起來小巧精緻。
花瓣向外綻開,花芯處一點粉紅色,香氣誘人,口味香甜。
岑竹平日裡并不喜甜食,今日吃了一枚,倒還不錯。随後溫言也拈了一枚放入口中。
明明滋味很好,她卻很輕地皺了皺眉。
岑竹敏銳地發現了她的表情變化:“怎麼了?”
溫言有些遺憾:“茶點有了,卻沒有一壺梅雪香茶配着,總覺得有些甜膩。”
被她一說,岑竹倒是有些好奇:“名字倒是好聽,卻不知這梅雪香茶源于何處?”
“并非某處所産,而是我自制的,這次外出匆忙忘記随身帶着了。”她頗有些遺憾。
岑竹細細地向溫言讨教了梅雪香茶的制作方法,同時還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議。
溫言眼前一亮,兩人讨論了半日,還将方子的一些工藝與細節完善了不少。
接下來幾日,岑竹早出晚歸,不見人影,隻有換藥的時候才會準時出現。
每個人都有秘密,對此,溫言并沒有特意留意。
深夜。
溫言新煉完一爐丹藥,靈力消耗的頗多。
熄了丹爐,一時仍難以入眠,她推門信步走入庭院。
沒想到深更半夜卻聽見竈房裡傳來異響。
溫言立刻檢查了院中的禁制,沒發現任何未經允許闖入的痕迹。
于是斂息靠近,放出神識。
竈房裡的一切确實不太對勁,燒得正旺的火上架着一口大鐵鍋,旁邊沉默地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一身中衣,手握鐵鍋木柄,鬓邊汗水淋漓,精巧的面容在通紅的竈火中若隐若現。
溫言心中略定,原來是岑竹。
随着他來回翻炒的動作,鍋中的白色花瓣以及碧色的葉片混于一處,被高高揚至半空,又紛紛落下。
溫言才發現他在半夜偷偷潛入竈房,隻是為了——炒茶?!
她默默解除了斂息術,指尖輕彈,靈火散開,周圍瞬間亮如白晝。
随着門扉一聲輕響,溫言推開了竈房大門。
一片亮光中,岑竹停下了手中炒茶的動作,将鍋内還冒着熱氣的花茶倒入茶盒内。
風過無痕,滿室清香。
岑竹披上放在一旁的外袍,系好腰帶,才将視線投向溫言的方向。
竈房内并不寬敞,盡管兩個人已站在一處,仍是頗為擁擠。
溫言看着碩大的鐵鍋和站在鍋前焦頭爛額的岑竹,忍不住笑了:“其實你隻要告訴我一聲,竈房随便你用的。”
……何必半夜起來悄悄炒茶呢。
岑竹卻目光直白,不避不讓:“怎麼辦呢,準備好久的驚喜卻被你提前發現了。”
“那就再準備一個好了。”溫言挑了挑眉。
岑竹伸手,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邀請姿勢:“我還有一個新的驚喜,願意讓我陪你一起去嗎?”
溫言不置可否,最終還是伸出了手。她的手掌小巧,指節勻稱,看着溫潤細膩,仿佛上好的瓷器。
岑竹第一次正大光明地碰到了溫言。
觸感有些冰涼,卻讓他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
————
一輪明月之下,溫言跟着岑竹禦風而行,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他停在了一座陌生的山頭。
卻并未在山腳多做停留,而是一路往上,往山腹而去。
“這裡有什麼?”
溫言倒不擔心岑竹對自己做什麼,隻是有些好奇,短時間内他又能準備什麼驚喜。
前面的少年笑而不語,隻加快了速度。潔白的衣袂随風翻飛,襯得他身形修長,風姿卓絕。
不多時,微涼夜風中忽然挾來一片白色的花瓣,香氣悠悠,攝人心魄。
溫言以靈力包裹住這片花瓣,随即放出神識查探四周,有些驚訝:“這是……梅花?”
岑竹點頭,峰回路轉間,眼前情景驟然開闊。
清朗月色下,落花紛飛,清香襲人。
花樹下的地面瑩白一片,仿佛剛剛落了一場雪。
岑竹随手摘下一枝梅花贈給溫言:“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新的驚喜?”
溫言伸手接過,指尖拂過柔軟馨香的花瓣,故意搖了搖頭:“不算。”
岑竹正專注地看着溫言,等待着答案。不料答案一出,他面上明朗的笑容就這麼凝滞住了。
見他愣愣地與自己對視了好久,溫言才噗嗤一笑,補齊了後半句。
“再加上方才的梅雪香茶才算。”
兩人在月下花樹下席地而坐,茶壺放在身側,手中捧着玉杯,茶香透杯而出,清雅惬意。
溫言忽然開口:“我救你隻是順手為之,并非要你報答。”
先前齊飛墨給溫言送早點時,她也是這副口吻。
岑竹别過頭不想聽。
溫言看着他鬧脾氣的模樣有點新奇:“怎麼了,不愛聽的話,我就不說了。”
岑竹立刻服軟,順勢轉移話題:“其實還可以說些别的。”
她眨了眨眼,眼波流轉:“比如?”
岑竹眸光閃動,顫了顫眼睫:“比如以後你若想吃什麼,告訴我就好,我能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