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一共有五個皇子,如今岑竹手起刀落,絲毫不拖泥帶水,憑一己之力殺得隻剩下自己一人。
——也是唯一能夠繼承皇位的皇子。
岑竹身姿挺拔地站在大殿之下,縱使身居低位,卻悠然閑适,絲毫不懼。
往日裡隻會耍筆杆子的大臣們看着地上滾落的兩顆皇子頭顱,再看着岑竹手中的骨劍,臉上表情瞬間空白,幾乎都驚呆了。
生怕那把詭異莫測的劍鋒下一秒就會落在自己頭上,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不知道這時候歸順五皇子還來不來得及。
魔主雖已年邁,當年也是在一衆皇子中脫穎而出,雖心中震動,卻仍淡定大笑道:“你倒是說說,誰敢殺我?”
岑竹握刀,鬼魅一般原地消失,再出現,漆黑刀鋒已對準魔主的魔魂。
“我敢啊。”
魔主在同一日内接連被三個兒子奪權篡位刀刃相向,如今心中隻餘自嘲一般的冷笑。
“這麼多年,我如何待你,你就這麼回報我的?”
“您如何待我,我自然一清二楚。”
這些年他被當成雀鳥一樣養在魔宮中,所有人都說五皇子是最受寵愛的皇子,但寵愛有用嗎?
沒有自保的能力,最後的下場就是被輕易抹殺。
岑竹看了看身後,用手指着他們的頭顱:“若非運氣,我早已和我這兩位哥哥一樣。”
魔主面色難看,偏過頭勉強開口:“你是我最後一個皇子,若及時回頭,先前那些事我不會再追究。”
确實可以不追究,先哄着他,再讓後宮妃子生下新的皇子,等到皇子長大,逐漸蠶食他手中籌碼,就能順理成章地把他給廢了。
岑竹不想聽魔主虛情假意的承諾,直接挑明:“可我要追究,畢竟,我們之間的賬還沒算完。”
魔主額上青筋直跳,壓低聲音直呼其名:“岑竹,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岑竹仰頭迎着他的目光,毫不回避:“您對母妃所做之事,由我如數奉還,怎麼會是得寸進尺?”
“今日兩清,再好不過。”
他父皇真的是年紀大了,作為魔域最高的掌權者,用寵妃擋掉仙盟的暗殺,妄圖制衡脫離掌控的皇子。
結果一切都瀕臨失控。
這難道不是個天大的笑話?
——
岑竹終于坐上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魔主之位。
母妃死後,岑竹心裡隻有複仇。
但有些事情,隻有坐上這個位置并切實地擁有權力後,才能順理成章地着手去做。
比如以悼念之名,下令将母妃生前富麗堂皇的寝宮打造成一座密不透風的牢籠,并将前任魔主、自己的父皇關押進去。
為了繼承魔主之位且不落旁人口實,岑竹還逼着魔主親筆寫下了傳位诏書。
從今往後,他的父皇會一直被關在專門為他打造的特殊牢籠中,直至魔力消散死去。
這個過程會非常地漫長。
痛快的死亡反而是解脫,隻有讓魔主失去最在乎的權力,一直痛苦地活着,無法決定自己的生死,才是他的報複。
岑竹不需要他忏悔、贖罪,隻需要他活着,并為此痛苦就可以了。
之後,岑竹花了很大的精力追查來魔宮刺殺的那批仙盟之人的下落。
刺殺魔主的計劃并非天衣無縫,那日刺殺魔主計劃失敗後,仙盟的先鋒隊死傷大半,各自分散。
當初齊飛墨聽說合歡宗被屠宗的消息,又接連聽說溫言失蹤之事,内心焦灼,不顧桑純的勸阻,執意加入了仙盟組織的先鋒隊并參與了刺殺魔主的計劃。
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修仙者并不适宜長期生存在魔域,對魔域的基本了解也是諸多修仙者冒死離開後憑借記憶拼湊出來的。
仙盟給先鋒隊的魔域地圖隻描繪了魔域的大概的地形和魔宮的基本方位,一行人好不容易到達魔宮後,地圖就再也不能寄予任何指引了。
在敵明我暗的情況下,為避免靈力消耗得越來越多,整個先鋒隊經過讨論,決定在最短的時間内以最快的速度發起一場突襲。
從結果來說他們确實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在千鈞一發之際,魔主将身邊的女子撈過來做了自己的擋箭牌,或者說替死鬼更合适。
齊飛墨眼睜睜地看着仙盟苦心準備的必死一擊在一個美豔的宮裝女子的身上,重傷,卻不緻死。
切身領略到了魔主的詭谲狡詐。
他們還是小看了魔族對法術的抵抗能力,也低估了魔族身體的強悍程度。
一片混亂中,齊飛墨與幸存下來的人分頭逃跑,這次的計劃已經敗露,又與其他人走散,他隻能先行保命。
齊飛墨在腦中補全魔宮的大緻地圖,好不容易摸出宮外,幾近迷路之時,看見了另一座恢弘的宮殿,想來是魔族的重臣居所,便潛入進去,想着先行打探些消息。
他一路摸索着躲避守衛的巡邏,摸到了一個看起來像是書房的所在,趁着夜深人靜,悄無聲息地打開窗戶翻身而入,輕靈地仿佛一陣風。
落地的瞬間,齊飛墨卻蓦然發現房間有熟悉的靈力波動。
屋内漆黑一片,在榻上修煉的溫言慢慢睜開了眼睛。
早在齊飛墨碰到窗戶的瞬間,就已經觸動了溫言布置的隐形禁制。
禁制四面八方無處不在,溫言就像是在無數透明絲線上巡視領地的王。
若今日遇見的是别人,可能早在開窗的那時就已經被悄無聲息地收拾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