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不冷不熱，雙眼睛緩緩睜開，十分清明，沒有半分睡意，和葉木蕭四目相對，後者一時僵住了 ，不再掙紮，有一種小孩做了錯事被大人當場抓包的感覺。

“額，那個，就是我剛才看到有一隻蚊子，想幫你趕蚊子來着，沒想到還是把你吵醒了。”葉木蕭随口編了個理由，讪讪道。

“你不是睡覺了麼？”白如墨眯了眯眼，目光涼涼，帶着危險，像是盯着獵物的猛虎。

葉木蕭此刻有些莫名心慌，隻好硬着頭皮繼續道：“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睡覺，夜色已深，該睡覺了，哥哥。”

白如墨：“... ...”

他就是因為這事才站在床邊吹冷風的。他還是不大習慣與人同榻而眠。

沒反應？

“哥哥，我今晚還想和你一起睡覺。”沒辦法，隻能實話實說了，末了，又加了一句，“可以嗎？”葉木蕭心裡真的沒多大的譜兒，因為照剛才那情形，白如墨似乎就打算這麼站一夜，或者更準确地說是這麼站着睡一夜。

“那你說想邀請我與你同床共枕喽？”白如墨眼底閃過戲谑的光。

對方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而且還是一本正經地說着，葉木蕭愣了一瞬，差點沒反應過來。

“啊？是啊是啊！”大腦終于又轉動了的葉木蕭點頭如搗蒜。

是夜，二人躺在一張床上，白如墨睡外面，葉木蕭躺裡面。

這一次，白如墨沒有之前那麼拘謹了，稍微放松了一點兒，但也僅是一點兒——他還是不習慣與人同睡，太别扭了。

可自己怎麼又會答應他呢？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做，大抵是不想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吧。

而葉木蕭卻不這麼想。

今晚他異常開心，雖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看似睡着了，實際上一點困意都沒有。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幼時，躺在身側的，不是白如墨而是他的哥哥葉木萦。每次和哥哥葉木萦一起睡覺，他都會纏着葉木萦講故事。

“哥哥，你睡着了嗎？”葉木蕭輕聲說着。

白如墨：“......”

睡着了，勿擾。

“你睡着了嗎？”葉木蕭聲音比剛才大了一點兒。

白如墨：“......”

嘿，沒完了是吧！

回應他的是窗外的蟲鳴。

“你睡着了嗎，哥哥？”這次聲音又比剛才大了點兒。

白如墨：“......”

不想睡覺就下去！

屋子裡靜得隻能聽到呼吸聲。

葉木蕭慢慢往中間挪了挪身子。

這小子要幹嘛？！心下疑惑，白如墨原本交疊放在腹部的雙手，無意間有一隻滑了下來，掌心向上，正好在二人之間。

小小的動靜把葉木蕭吓了一跳，以為白如墨醒了。

片刻之後，見對方沒有繼續動作，他這才放下心來。

葉木蕭緩緩伸出一隻手，輕輕放在白如墨那隻滑落的手上——曾經，他是牽着哥哥的手睡覺的。

白如墨：！！！

他在幹嘛！他摸我手幹嘛！！！

那一瞬間，他頭皮都要炸開了。

葉木蕭隻覺得心砰砰直跳，想要去觸碰卻又害怕觸碰。指尖碰到的一瞬又迅速收回來，似有一股電流襲滿全身，整個兒都麻了。

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反正剛才都碰過了，葉木蕭心想着，然後把心一橫，又伸了過去，覆上白如墨的手掌，十指交握。

白如墨：！！！

我竟然被一個小屁孩占了便宜！我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呢！

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黑暗中，葉木蕭不自覺地彎起唇角，心跳也漸漸平穩。

這晚，葉木蕭睡得很是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