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葉木蕭端起桌上茶盞遞到白如墨面前,說:“師父,請喝茶。”
看到葉木蕭此番行為,白如墨内心隐隐升起一絲愧疚之感。
不值得的,我不值得你如此對我。
他目光落在茶盞上,不再去看葉木蕭,而後接過茶盞,用喝茶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好了,回房吧。”白如墨放下茶盞便起身要回房,現在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突然有了個徒弟,而且還是為了利用他才收他為徒的,這樣的轉變讓他内心很亂很煩。
原本他以為下山後隻要找到九星珠的下落就能很快知曉自己的身世,然後回到山上繼續過逍遙自在的生活,可現在事情的發展根本不在他能控制的範圍之内,皇帝、江湖各門派,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行,況且他也不想多生事端,牽扯到的人越少越好。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這樣隻能繼續往前走了。
“師父等等。”葉木蕭從後面叫住了他。
白如墨停下腳步不明所以,葉木蕭跑到他跟前,踮起腳尖,二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葉木蕭仰着臉,神色認真,伸手從白如墨頭上取下一朵小小的桂花:“看,剛才師父頭上落了一朵桂花。”
“下次告訴我我可以自己取。”白如墨繃緊了臉,邊說邊走進屋内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剛才葉木蕭離他那麼近,他有點不适應,明明不是夏季,可他的臉卻熱得厲害,心跳也不正常。他本就不習慣與他人有過近接觸。
方才葉木蕭的舉動,太過親密了些。曾經在山上,他隻見過師祖給練功出一身汗的師父擦汗,但師父和師祖他們是一對兒啊,他和葉木蕭隻是師徒,而且還是新的。他可是要娶一個香香軟軟的大美人兒做老婆的。
外面,葉木蕭盯着那扇緊閉的門良久,神色晦暗不明,終于轉身離去。
......
咚咚咚,睡夢中,白如墨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睜開眼屋内一片黑暗,原來已經到了夜晚。
自他回房後就上床睡覺了,沒想到一直睡到了晚上。
沒錯,别人需要靜心時是打坐,而白如墨卻是睡覺,沒有什麼是不能睡一覺解決的——不然就睡兩覺。
不理會敲門聲,白如墨兀自伸了個懶腰又發了會兒呆放空自己後,這才慢悠悠地起床點上蠟燭穿衣。
衣服剛穿到一半,門就被打開了。
“師父,我叫了你好久都沒有回應,屋裡又一片黑暗,我還以為你出門了。”葉木蕭提着食盒進屋一邊把飯菜擺放在桌子上一邊繼續說道:“看到你屋子裡亮起燭光我就知道你沒有出去,所以我就自作主張進來了,希望師父不要生氣。這些小菜就當是我對師父的賠禮道歉。”
葉木蕭擺好盤之後就站在桌邊不動了。
白如墨整好衣冠走到桌前看着一桌精緻的小菜随口問道:“這都是你做的?”說完便拿起筷子夾了一點放到口中。
葉木蕭杵在一旁,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袖口,神色緊繃,聲若蚊呐地嗯了一聲,一直看着他每一個動作,觀察着他每一個表情,内心忐忑不安,畢竟這是他第一吃做飯。
習武之人五感向來敏銳,葉木蕭微不可察的一聲被白如墨清晰捕捉到,他饒有興味地欣賞着對方局促的模樣,唇角不自覺勾起,頓感食欲大增。
“嗯,還不錯。”白如墨真心評價道,“坐下來一起吃吧。”
見白如墨落座後葉木蕭才坐下。
飯後,那隻小肥啾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昂首挺胸在桌子上踱步似是在巡視領地,白如墨手裡抓一把谷子喂給小肥啾吃。
等葉木蕭将碗筷收拾好放回廚房再回來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雖然他戴着面具,但葉木蕭還是感覺到了面具下的溫柔,他第一次看到白如墨這麼溫柔地對待一件事,而那竟然是一隻鳥。白如墨還會時不時逗一逗那鳥,一人一鳥畫面十分和諧。
“師父,你知道嗎,”葉木蕭說着也坐到桌前,“從我遇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個好人,你跟那些壞人不一樣的。雖然你有時候會很兇,好像很冷漠無情,但是我就是覺得那不是真正的你,我覺得師父你其實是一個仁義善良又溫柔的人。”
白如墨停下手中逗鳥的動作,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不,有時候比起更重要的事情,仁義道德又算得了什麼!”
說完立馬又換上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不過,大丈夫當以德行行走于江湖,無德之人終究不會長久。所以,你要做一個有德行的君子,明白了嗎?”
“那師父收我為徒是不是也會真心待我不會丢下我?”葉木蕭問道。
你小子可真會問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白如墨頭疼地想。他收徒隻是想讓自己少一些愧疚之心,事成之後便不複相見,哪裡有想那麼多。
他收回落在對方身上的目光,視線投向别處,輕咳一聲道:“那是自然,既然收你為徒,定會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