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開何洛後,薛梁辰抱着方棠一路飛奔,小六趕車的馬鞭都快甩出火星子了,好不容易趕到一家醫館,還關了門。
小六手都敲疼了,還是沒人來開門,“殿下,要不回家吧,家中有大夫。”
出了這種事,長公主知道了必定會罰殿下,小六還以為殿下會猶豫很久,沒想到他話音剛落,就聽見殿下道:“好,回去,”
“将馬套解了。”薛梁辰将方棠抱出來放在馬上,自己翻身上馬,将人攬在懷裡,留下一句在這等着,便策馬走遠。
小六站在原地看着自家殿下的背影,喃喃道:“陛下果然英明,這線牽的比月老廟裡的神仙都準。”
薛梁辰回家果然難逃一劫,還沒開口就被祖母劈頭蓋臉一頓罵。不過好在家中大夫醫術高明,幾針下去,放了一點血,方棠臉上的潮紅慢慢褪去了,人也安靜地睡了。
“你跟我出來。”永和長公主小聲對孫子道。
薛梁辰因一路抱着人急奔,衣服皺了,頭發亂了,額頭也滿是大汗。永和長公主看着素有潔癖的孫兒低頭垂手站在冷風裡,一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姿态,反而笑了出來,“現在還怪你皇帝舅爺亂點鴛鴦譜嗎?”
想起自己之前的“豪言”,向來大大方方的小世子第一次感受到羞澀,就連第二天早上送方棠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尤其是看到她換上祖母年輕時的裙裝後,更加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直視方棠,反而在薛梁辰面前儀态盡失的方棠神色自若。
馬車在蕭府門前停下,方棠客氣道:“世子可要進去吃口茶再走?”
“好。”
薛梁辰應的極快,倒教随口客套的方棠愣了一瞬,剛才看他眼神躲閃,還以為和自己一起讓他不自在,算了,怎麼說他也算救了自己,那就好好招待他一回吧!
方棠率先打開車門準備下車,卻發現地上落腳處趴了一個人,她皺眉道:“我不喜歡用人墊腳,你起來吧。”
伏在地上的人沒有動,後面的薛梁辰急忙開口:“你先下去。”說完又急急對方棠道:“我也不喜歡用人墊腳,這是我祖母的車,她出身宮廷,所以比較重規矩。”
方棠不可置否,跳下了車,轉身向薛梁辰伸出手,這一舉動讓剛上前兩步的小六識趣地默默退了回去。
薛梁辰的嘴角忍不住地偷偷往上翹,他小心翼翼将手放在方棠的手上,小六在一旁瞧着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這……反了吧?
兩人剛進大廳,就見蕭老夫人、戴同、何洛也在。何洛站着,手上還拿着東西。蕭老夫坐着,臉色很不好,戴同站在老夫人旁邊,神色冰冷。
看見方棠,衆人眼裡都閃過一絲驚豔,她穿女裝竟然意外的冷豔!
蕭老夫人立即起身走向方棠,關切問道:“孩子,你沒事吧?”
方棠一看便知是怎麼回事,何洛上門賠罪,蕭陽在城外守孝,隻好由老夫人出來接待,“我沒事,昨夜長公主不是派人保平安信了嗎,真的沒事。這裡我來處理,您先去休息吧。”
老夫人點頭,這個何洛是大理寺少卿何榆之子,當初是何榆忽然夜闖蕭家,将方棠抓進地牢,前些日子又因為大理寺對方棠用刑之事,陛下下旨打了何榆二十鞭子,聽說現在都還起不了床。這其中的輕重她還真把握不住,還是交給方棠她自己拿主意吧!
“那老身就先走了,世子殿下,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蕭老夫人有诰命在身,品階并不比薛梁辰低,是以薛梁辰恭敬道:“老夫人客氣了,您慢走。”
送走老夫人,薛梁辰一改斯文模樣,朝着何洛就是一腳,直接将人給踹倒了,禮物也散了一地,“昨天騰不出手來收拾你,今天你倒自己送上門了。”
何洛猝不及防挨了一腳,疼得直冒汗,但想起父親的話,隻得咽下心中的不服氣,忍痛跪着賠罪:“是我有眼無珠,沒認出您是方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這一次吧!”
方棠拉住還要打人的薛梁辰,看着地上的人道:“刑不上大夫,可你父親卻因為我而受鞭刑,所以不僅是你,你們全家對我的名字都不可能不熟悉。可昨晚你明明聽見了我的名字,卻裝做不認識,怕不是有眼無珠,而是存心報複吧。”
薛梁辰先前并不關注方棠,不知其中還有這樣的隐情,如今得知何洛不是無心之失,而是有意為之,直接暴怒,“何洛,你找死!”無奈手腕緊緊被方棠抓着,沒辦法給何洛一拳。
何洛見自己的心思被方棠說破,心知不可能被原諒,索性不裝了,站起身直接道:“薛梁辰,你裝什麼深情!你之前不是很嫌棄她嗎?還說什麼甯願娶一個奴婢都不想娶男人婆!怎麼,你這麼快就失憶了?我不過是幫你解決掉你不想娶的人而已,你難道不應該感謝我嗎?”
“你……你無恥!”薛梁辰怕方棠誤會,急道:“你别聽他瞎說,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