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到一個時辰,曲縛便起身。
彼時天還蒙蒙亮,太陽隻露出半個圓盤,觸目驚心的吸引住人的眼球。曲縛路過貴妃榻時停了停,看見填金整個人都縮在被褥裡,睡的很是香甜。
曲縛停住了想将她弄醒的想法,又往爐裡燒了些炭火。外面雪還在下,州府人手不夠,雪積了厚厚一層。填金有些熱了,将手從被裡探了出來,無意識地翻身,又将腦袋埋進了被子裡。
再讓她多睡一會兒。
曲縛想了想,彎腰替她将被子掖好,将頭從被褥裡撈了出來。幸好他的手還不算太涼,沒将人弄醒。填金蹭了蹭他的食指指腹,沒了動作。
曲縛摩挲了一會兒,抽手出了房門。
王刺史起得早,現下已經到了州府。連帶着還有林幽懷等人。铳州情況都摸的差不多了,曲縛幾個心腹也要聚在一起開始謀劃。若不是王刺史确實秉公廉潔,早在進铳州的時候,他或許就是一劍砍過去,斷不會是交流這麼久,說話說的滔滔不絕的。
林幽懷和廣聞韫對視了一眼,弱弱的開口。
“将軍,填金小姐呢?”
幾大謀士都齊了,填金不見身影,林幽懷還是有些譴責的忘向曲縛。
怎麼這樣呢。
曲縛輕飄飄的睨了他一眼,沒做反應。林幽懷罕見的仗氣直言硬生生的壓了下去。故作灑脫的甩了甩衣袖。
“估計昨夜睡晚了,理解,理解。”
廣聞韫離得遠了幾步。為曲縛說着話。
“填金小姐勞累了幾日,是該好好休息的。現下天還未亮全,将軍仁厚,定是特意關照她。”
林幽懷抽了抽嘴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是你昨晚也不是這麼說的啊?昨晚不是你和我義憤填膺的說王爺差别對待嗎?廣聞韫你個賤人……
曲縛滿意的收回瞥向林幽懷的眼神。才溫聲開口說了幾句話。
“讓她多睡會兒。今日去铳州關口處瞧瞧。她不方便去。”
填金是女兒身,去了關口處便有些過猶不及了。京都一幫老油條必定會起疑。再者說關口外一幫北鞑虎視眈眈,她若是露了面,會引起許多麻煩。曲軍一幫人都生的高且壯碩,就連不會武的林幽懷與關山蘅也是極高挑。措不及防的來個矮矮小小的細杆子,就算是易了容,也不會有人相信的。況且易容這東西在敵來我往間都是要被用爛了的招數。
曲縛思索了一會兒就還是打算讓她多睡會兒。晚上有得她忙的。
幾人想過了彎兒,發現自己是被這幾日曲縛對填金過分優待給誤導了,旋即都點點頭。衆人翻身上馬,便朝着關口去了。
铳州關口叫做“崇明關”。關外是北鞑鐵騎,留了幾支,人非常少。如今雪勢漸小,即便被凍的渾身戰栗,也強撐着忍下去。
“如今隻剩這麼一點兒人了?”
王刺史捋了捋自己下巴處的胡須,又接着道。“前幾日可是十五萬精兵浩浩蕩蕩的來。這幾日陸陸續續走了不少。”
廣聞韫開了口。
“都不是主力。如今北鞑換了首領,誰也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麼。”
謀士讀人心。所謂機關算盡,不過也是順應人性罷了。如今新可汗上位,衆人隻知道那是北鞑内不受寵的小主子,昨年一刀砍了老可汗的頭,拎着頭籠絡的人心。
如今探子送來的消息也都是對這個新可汗不熟悉。親娘是三十年前送去和親的照源公主,如今整個曲室皆無一人記得她。若不是這位可汗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替他娘立了衣冠豖,或許連這位照源公主的姓名都記不得了。
曲縛倒是有了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