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誇的是她,其實在暗暗貶低曲縛這場仗打得沒什麼含量,連一個小婢女都有功勞了,那還真是拿不上台面。
這話一出,笑的就隻有外戚一黨。
衆人看着填金一副喜出望外的表現,沒再繼續觀察,隻是暗暗笑話着曲縛連這種貨色都能帶的回來。
林珠漾又繼續說着。
“這番功勞,鎮北王同田姑娘的好事或許也該近了。”
話說到這,林珠漾意識到不妥,微微抱歉。
“抱歉,本宮倒是忘了,田小姐同鎮北王早在回京都前便就……”
剩下的話不言而喻,填金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羞澀的低下頭。
私相授受這四個字很難說出口嗎。不僅嘲諷曲縛不明事理,娶了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女人做妾,又暗暗嘲諷曲縛這個沒娘養的娶個妾都不需要同家中長輩說一聲。林珠漾這組合拳打下來,起碼能試探出填金與曲縛這關系的準确性。
填金紅着臉,心思都浮到明面上來了。任誰看都覺得是一個什麼都不懂,腦子缺根筋的婢女。倒是曲縛聽了這話微微沉下臉,唇角的弧度恰到好處,眼中卻驟然失了溫度,冷冷的替填金回答。
“倒是我忘了。”
“早些日子本王早同皇上商量過,田姑娘可入皇家文碟。”
“娘娘不知道也正常。畢竟您潛心禮佛,皇上許是擔憂您過累,不曾同您談過吧。”
曲縛狀似恍然的點了點頭。
林珠漾也有些穩不住神色,但依舊壓下了心中的怒氣,擺擺手讓填金下去了。
誰都知道這外戚專政,但這外戚是林珠漾的母族。自從王愈芝入了宮,林珠漾得到曲峥關注的程度更是大大降低。自從王愈芝生了孩子後,曲峥更是少有來其他妃子宮中。林珠漾生不出孩子,隻能借口潛心禮佛,被肅國公當靶子使。說是禮佛,其實是在為自己生不出孩子找借口。
現在曲縛完全是将帝後不合這個事實擺在了明面上。從古到今,但凡有人要上皇家玉碟,那都是要帝後共同決定的,如今曲峥一個人定下了,那不就是在打林珠漾的臉嗎。關鍵是曲縛還大庭廣衆之下說了出來。
林珠漾臉上挂不住。但它說白了也隻是一個靶子,沒人在意她的感受。她面色不虞,怒火中燒,可除了身旁的掌事姑姑,便無人再詢問了。
但沒辦法,她依舊隻能是一個靶子。
這番試探,直接奠定了填金膽小谄媚的形象,還有曲縛珍重上心的态度。畢竟以往林珠漾再怎麼挑事,曲縛也會看在曲峥的面子上不與計較。
填金的用處一下子就變得鮮明了。殿中的官員王爺們都看中了風向,暗暗朝自家夫人女兒使了眼色。
唯有恭王沒敢轉身。身後徐降伊埋怨的目光有如實質,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剝。恭王磨蹭了一會兒,才緩緩轉身,勉強笑了笑,看向女兒瞪的大大的眼睛,心虛的沒說話。直到徐降伊氣不過,擡手擰了擰恭王的手臂,恭王才斟酌着出聲。
“一一你看這……這曲縛是真喜愛這女人。我也……”
“好好好,一一你别激動。本王這,這……”
恭王剛想絮絮叨叨,誰想徐降伊啪嗒一下眼淚就掉下來了。他眼疾手快的擡起寬大的袖子替她遮住。不然等徐降伊情緒過了,要是想到自己丢臉的樣子被其他人看到了,恭王府别想有安穩日子。
他歎了口氣。
都是男人,他當然知道曲縛眼中的感情做不了假。或許徐降伊也是心裡明白了,才忍不住想哭。
徐降伊揪住了恭王的袖子,别别扭扭的擦幹了淚。悶聲悶氣的開口。
“女追男隔層紗。我就不信了。”
“爹,我繼續追。但你别傷害那個女的。”
恭王有些吃驚。
“一一,為何?”
徐降伊抽噎着。
“她是個好人。”
“嗚嗚……為什麼是個好人啊……嗚嗚……”
徐降伊又開始哭。恭王撓了撓頭,有些不解。他覺得徐降伊把他想的太壞了。他再怎麼想謀權篡位也不至于去害一個女人啊。而且這女人還和自家一一差不多大。他覺得自己的形象有點問題。
恭王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