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德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簡随安的身後。身上的黑袍還有斑斑血迹,氣息浮躁,似乎隐隐有些壓制不住,簡随安是BeTa,看不見,穆意和元書卻看得清清楚楚,從自家殿下身上延伸出來的濃重的黑色絲絲縷縷的張牙舞爪的朝簡随安纏繞而去!
穆意和元書臉色齊齊一變!殿下的信息素控制不住了!?
簡随安茫然不知,但看着霍德爾幽藍色的眼眸變得一黑一紅後,也臉色一變,立馬擡手環住霍德爾,壓低聲音道,“你身體不舒服,我們馬上回宿舍去!”
在簡随安擡手環住霍德爾後,霍德爾似乎僵住了,那張牙舞爪的似乎無法壓制的濃重的黑色絲線卻突然間停住了,緊跟着,霍德爾擡手輕輕環住簡随安的腰,把頭埋在了簡随安的肩膀,似乎已經受傷疲累了般,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黑色絲線羞羞怯怯的試探性的悄悄的圈住簡随安的腳踝,圈住了簡随安的手腕。
而看不見信息素的簡随安見霍德爾似乎真的傷到了,心頭不由有些急了,忙示意穆意和元書,過來幫忙,已經因為霍德爾這突然的外放的信息素呆住的穆意和元書回過神來,趕緊的,一人叫來了懸浮小車,一人去和騎士團交接事情。
一路上,元書看着靠着簡随安閉目養神的霍德爾,心頭刷着一個個問号,殿下難道是因為機甲掌控不到位,所以受傷了?無法壓制信息素了?可是……盯着簡随安手腕和腳踝上圈繞的黑色絲線,元書額頭一抽一抽的,無法壓制的話,又怎麼可能這麼精準的用信息素綁人?!
“元書。”突然響起的喑啞低沉聲音帶着不悅。
元書忙垂首坐直,“是,殿下。”
“你去找一下院長,跟他說我強制使用機甲,受傷了,想請假幾天。”霍德爾慢慢的說着,聲音喑啞,他的頭靠着簡随安,長長的墨藍色頭發披散在身後,幾縷頭發散在簡随安的臉頰旁,有些癢癢的。
“你怎麼樣了?真的不用去醫室?”簡随安低聲問着。
霍德爾擡手揉了揉額頭,聲音喑啞的開口,“不用……不方便……”他現在的情緒不太好,外星域的那一場不過是松松筋骨,但也許是他的第二次成長期要到了?他打着打着竟有些壓不住嗜血的沖動,隻一遍遍的回憶這人的笑容來安撫自己,強自壓制,可幾年來刻意壓制的念想和越來越洶湧的情緒卻有些壓不住了,特别是這個人親自來接他了,一看到他,他渾身血液都沸騰了,隻想着把這個人狠狠的鎖住,一身骨血都融于他的體内更好,那一瞬間,他隻想着不管不顧了,幸好,這人關切着他,隻是擡手輕輕一環,就将他滿心的不可言說的暴戾黑暗都消散了。
簡随安看着霍德爾微閉着的眼眸,一黑一紅的眼眸還是沒有變回來,不能去醫室,那就回宿舍。
回了宿舍,簡随安便半扶着着霍德爾進了他的單人間宿舍,霍德爾的這間宿舍似乎改造過,空曠的空間,除了地上鋪着的軟塌,啥都沒有,簡随安愣了一會兒,才扶着霍德爾在軟塌上坐下。霍德爾微微睜開眼看着簡随安,便擡手,似乎無力般的攏住簡随安,聲音沉沉的似乎掩蓋着什麼,低啞陰郁,“陪我躺一下。”
“頭痛?”簡随安細細的看着霍德爾。
霍德爾隻是閉着眼,忍耐着,本來消散的不可言說的暴戾陰暗,此時,在這個鋪滿了他的信息素的房間裡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如果簡随安能夠感知到信息素,他定會看到,此時此刻,濃郁的黑色如水一般在這個房間湧動着,如平靜的湖水,底下卻是波濤洶湧,淹沒了他整個人,濃郁的黑色絲線纏纏繞繞的将他裹着,從腳踝一層一層的纏着,綁縛着,腳,腿,腰,往上……手腕……手臂,肩膀……
可惜簡随安感知不到,他隻困惑了一下這房間的氣壓有些低沉,但看着霍德爾一臉的忍耐煩躁,便輕輕的擡手,揉按起霍德爾的額頭,他的手指修長,白皙,一點點的輕輕按着。
霍德爾睜眼,看着近在咫尺間的臉,漆黑如墨的清潤眼眸,挺直的鼻梁,淺淡的好看的唇,……在别人眼裡可能隻是一般俊秀的臉,比不上Omega的精緻美麗,可是在他眼裡卻是無上的誘惑,恨不得拆皮拆骨,吞噬入肚,但此刻,這人揉按着他的額頭,緩解着他頭上的疼痛,那麼認真細緻,霍德爾便慢慢的閉上眼睛。
待确定霍德爾已經沉沉入睡後,簡随安慢慢的收回揉按的已經酸痛的手指,輕輕的籲出一口氣。霍德爾的氣息那麼狂暴,他雖然感知不到信息素,但卻也知道這個時候的霍德爾一定是信息素紊亂的狀态,肯定是很不舒服的,小真和晨晨從小到大也沒有過信息素紊亂的時候,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具體狀态,但不舒服是肯定的。現在霍德爾睡着了,狂暴的氣息似乎也收斂了。這個時候簡随安也可以好好梳理心頭的紛雜的飄蕩着的一個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