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璃也不禁莞爾,但見那二人走近了,又斂起神色。
“參見殿下。”
一黑一白二人向司徒璃行了禮。司徒璃注意到赫連骁的禮節絲毫挑不出錯。
“今日請王子和洛将軍來,一是為了明日宮宴之事,二是為了大容和北殷聯姻之事。”司徒璃開門見山,“王子初到容都,想來對大容皇宮中的禮節并不熟悉,還請王子和這兩位女官移步花園,兩位女官會為王子講解宮宴事宜。”
這是要支開赫連骁。赫連骁微微蹙了蹙眉,卻沒提出異議。
“還是殿下思慮周全。”說罷,便跟着女官走了。
殿中隻剩下司徒璃和洛淩,還有紫櫻和白棠。司徒璃吩咐侍女奉茶,向洛淩道:
“洛将軍請坐。”
洛淩坐下,道:“殿下召臣和王子來,卻又支開王子,想必不是僅僅為了大容和北殷聯姻一事吧?”
“洛将軍是聰明人。”司徒璃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将軍鎮守北境五年,不知京中傳言是否傳得到将軍那裡?”
“什麼傳言?”
“關于驸馬人選。”洛淩說話直白,司徒璃也不欲掩飾。
洛淩端起紫櫻奉上的茶盞,面色如常:“臣不清楚京中傳言,關于驸馬人選一事,陛下倒的确跟臣提過。”
“既然将軍知曉,對此有何看法?”
洛淩淺抿一口茶,放下茶盞,看向司徒璃:“陛下識臣于微末,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給的,隻要能為陛下分憂,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皇帝隻是要他做她的驸馬,怎麼就赴湯蹈火了?司徒璃正有些忿忿,又聽洛淩繼續道:
“殿下莫要誤會,大容祖制,驸馬不可在外領兵,而臣志在沙場,不在朝堂。”
司徒璃輕笑:“洛将軍果然忠心耿耿,如今大容正需要将軍這樣的忠臣。”
“殿下過獎,忠君是為臣本分罷了。”
洛淩言下之意,他對做驸馬并無興趣,但若是皇帝賜婚,他作為臣子也不會抗旨。看來,讓洛淩來打消皇帝指婚的念頭是行不通的。
“那便說說大容和北殷聯姻之事吧。将軍以為,什麼樣的女子适合王子?”
“臣與王子一路上隻談論刀兵之事,對王子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并不清楚,不過,王子性情豪爽,氣度寬宏,想來與大容皇族貴女沒有不相配之處。”
“将軍似乎對王子評價甚高?”司徒璃頗有興趣地問。
洛淩微笑道:“殿下若是與王子多相處一段時日,想必也會得出和臣一樣的評價。”
“将軍不妨跟本宮講講,你是怎麼在戰場上擒住北殷王子的?”
“說擒住有些不妥——”
洛淩方才開口,便聽得門外傳來一聲鈍響,似是有什麼重物東西落到了地上。
“怎麼回事?”司徒璃蹙眉。
紫櫻立刻開門去看,回道:“殿下,您的銀角柘木弓落到地上了。”
司徒璃站起身,急急去查看情況,洛淩也起身跟過去。
“這銀角柘木弓乃是本宮及笄時陛下所賜,因為太重,本宮隻能拉得半開,便一直挂在牆上觀賞,至今未曾用過,可别摔壞了。”
說話間,便見将弓摔落的罪魁禍首拾起了弓,準備将弓拉開。司徒璃正欲阻止,赫連骁已經拉開了弓,拉得全開。
司徒璃面容一僵,與赫連骁對上視線,那對黑眸挑釁般地看着她。
“王子,這弓……”片刻沉默後,紫櫻出聲提醒。
赫連骁這才收了手,将弓交給紫櫻。
“骁平日素愛騎射,見到這等良弓,一時按捺不住,失禮了,望殿下見諒。”
司徒璃不搭理他,從紫櫻手中接過弓,轉過身親自挂好,向洛淩道:
“洛将軍,今日耽擱你了太久,本宮和王子還有事要商議,你便先回府歇息吧。”
洛淩看了看司徒璃,又看了看赫連骁,決意走為上策:“臣告退。”
司徒璃轉向赫連骁,揚起一抹笑意:“王子,方才兩位女官所講宮宴禮儀,你可都記下了?”
“兩位女官講解清楚,骁獲益匪淺。”
“說起來,本宮有些糊塗了,北境一戰後,依據大容和北殷的和約,北殷如今是我大容的附屬國,北殷王族理應對大容皇族稱臣,可王子與本宮見面時,對本宮所行是平禮吧?”
赫連骁的面色嚴肅起來,聲音也低沉了下去:“殿下是要骁對殿下……執臣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