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包子變成了更加小的寵物骨灰盒。周商寰将它帶回爺爺老家的那天,周政霖夫婦送周徹去了北京讀書。
沒了周徹在眼前煩他,周商寰也沒有主動回過家一次。倒是周徹時不時給周政霖打電話,十一期間還回家了。那天叫周商寰一起來家吃頓飯,周商寰直接挂了電話,然後赤着上身,将拳館的沙包打得咯咯作響。
周徹上學的這段時間,裴夏的手機時不時會受到威脅短信,對此周商寰和裴夏心知肚明。裴夏以為是兩兄弟之間不對付,所以周徹才會要她離他哥遠點,孤立周商寰,她覺得周徹是小孩子心性,根本沒放在心上。而周商寰告訴她不用搭理,那就是個二百五。然後自己轉身就報了拳擊。
周商寰絕不是被拿捏的人,從來都不是。他的母親,那麼愛他,獨自一人面臨死亡,将美好的世界留給了兒子。周商寰從小就認為,他是配的上世間所有美好的。如果遇到不美好的事,他便親手終結,哪怕魚死網破,也不會讓自己過得委屈巴巴。
這樣的性格,這樣的周商寰,注定不能夠被拿捏。所以當周徹再次下手時,隐忍許久的周商寰才會用那麼決絕的方式,徹底爆發。
他以野火燎原的瘋狂,将周政霖勉強維持的和美家庭的假面,燒成無盡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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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散去,又是一個凜冬。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周徹的寒假也早早到來。
即使周商寰再不願見到周徹,除夕那天,他也必須見。因為爺爺說,一家人必須一起過年。
周商寰跟在周爺爺身後,走進客廳時,周政霖一家三口站起來迎接。
吃飯的時候,周商寰坐在周爺爺身旁,周徹坐在周政霖左側,二人恰好坐在對面。周商寰本就皮膚白皙,今天被爺爺要求穿了一身喜慶紅,襯得愈發地白。加上就坐在爺爺旁邊,臉上始終挂着淡笑,明媚好看至極。可一擡眸對上周徹,眉眼間的不屑與厭惡立刻顯露,一點也不遮掩。
周徹掃了眼,挑眉。
晚上守歲的時候,周商寰死活不留在這裡守歲。周爺爺知道壓着大孫子吃年夜飯就已經很為難他了,于是讓張姨提前煮了湯圓,讓周商寰吃完湯圓再回家。
“哥,”肩膀被拍了一下,周商寰轉頭就看到周徹那張煩人的臉,周徹繞過沙發,将湯圓端到周商寰眼前,語氣自然:“給你。”
周商寰扭頭就對張姨說,“張姨,還有嗎,你幫我端來。”
的确還有一碗,張姨給周商寰端了過來。周商寰走過去時故意撞灑周徹手中的湯圓,然後一眼也不看地走到張姨跟前,一口一口地吞湯圓。
周政霖将他們這邊無聲的矛盾盡收眼底,好在周徹并未在意。他擦了擦身上的污漬,然後側頭看過去,修長的手指捧着白瓷的碗,周商寰像是着急走似的,把嘴巴塞得滿滿的,像隻花栗鼠,吃相意外地乖。
周徹掃了眼他手中的那碗湯圓,眼神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