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寰聞到了刺鼻的鐵鏽味道,他睜開眼,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
陽光裡浮動着粒粒塵埃,這裡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到處都是生鏽的鐵皮箱。
雙手被粗繩綁住,冰涼的地面上布滿灰塵,周大公子的頭發上,衣服上還有側臉,都是土,可謂十分狼狽。而不由分說,敢把他綁起來的,隻能是他親愛的二叔,周政檐。
耳邊傳來悉簌的腳步聲,清潔工猛地摘掉周商寰的眼罩,刺目的光讓眼睛倏地眯起,周商寰适應了片刻,才發現綁架他的是七八個彪形大漢,為首的正是那個不起眼的清潔工,他連衣服都沒換。
周政檐一直盯着監視器,在見到周商寰醒來後便命令人摘掉他的眼罩。
周政霖的公司是塊大肥肉,周政檐手裡有不少股份,且企業一直盈利,按理說隻要周徹老老實實地經營下去,那他這個做二叔的,不必出手,安心做個收錢的大股東就好了。但是周徹非要作,居然想把公司賣掉。
賣掉就賣掉吧,他還甯願賣給外姓人,都不賣給他這個親二叔,周政檐自然不會慣着周徹這個小白眼狼。隻是周徹那小子警惕性很高,抓了幾次都不見蹤影,所以周政檐隻能另尋他法。
周政霖對大兒子不怎麼樣,前幾年還斷絕了父子關系,這個他是知道的。但周徹和周商寰兩兄弟關系居然還算不錯,卻是他在周政霖死後才發現的。周政檐的另尋他法,便是通過周商寰逼周徹交出公司控制權。
不過,這大兒子周商寰實在可憐。被親爹不喜,現在又要被他綁架撕票,可真是倒黴。好歹親戚一場,周政檐決定讓他死個明白。
他對着耳機說了幾句,清潔工看了眼周商寰,走了過去。
“有人叫我帶幾句話給你。”清潔工蹲下身,挑撥離間道:“你要小心你弟弟。”
小心周徹?周商寰倏地擡眸,看向眼前連皺紋都湧着陰險的清潔工。
“你爸的那場車禍,是你弟弟制造的。現在,他又想賣掉你爸的公司,拿錢跑路,你作為你爸的兒子,不該為他讨回公道嗎?”
周商寰聞言,心中一顫。他和周徹之間很少談周政霖,即使談到,也會迅速切換話題。他以為,是周徹顧及他的心情,所以刻意避而不談,眼下看來,并不是這樣的。
隻不過,周商寰不相信周徹會做出殺人的事,還是最惡劣的弑父。一定另有隐情。
而無論隐情是什麼,周商寰都不會為周政霖讨回公道,因為他和周政霖已經斷絕關系了,生死與他無關。
周商寰冷冷地看着清潔工:“你怎麼知道我弟弟殺人?沒有證據,空口白牙的誣賴,你以為我是很好騙的傻瓜?”
清潔工調整了下耳機,然後對他說:“你應該見過你弟的司機吧,他是不是最近看不到了?”
周商寰忽然想起,周徹搬來他家時的确有個不算高的司機幫忙搬行李。他看着清潔工的臉,沒有說話。
“那個司機本應該送你弟弟去蘇州的,但是你爸追來了,下高速後,兩父子争吵起來,你爸把司機趕下車,親自開車把你弟從蘇州帶回上海,結果半路上就出車禍了,偏偏就你弟弟活下來了。你覺得,有這麼巧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