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湛憑借一己之力頑強地堅守住了自己從小到大對路瑾嚴的獨有稱呼,他隻要說一個“哥”字,就算沒有任何前後綴,所有認識他的人也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幾乎是同一時刻,程昭和江瀾不約而同地“啧”了一聲。
江瀾:“我就不該多嘴問。”
程昭:“我去兄弟他不吃草莓?我怎麼不知道?”
他們這邊聊得天馬行空,陳佳樹那邊為了找江瀾也注意到了不遠處站着的許湛,她一看見那個高挑漂亮又笑眯眯的熟悉身影就連忙戳了戳龔雪:“诶,那家夥也在啊?”
龔雪無精打采地擡頭看了一眼那三個人,然後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她之前翻群成員列表時有看到過許湛的名字,當時還因為擔心要同台競争而緊張了一會兒。
結果原本定好的攻略目标根本沒有來,她們到這裡的核心理由都不成立了,連帶着除了訓練之外餘下的時間裡都有些無所事事。
陳佳樹想了想,往龔雪那邊靠了幾步,湊近了和她咬耳朵。
于是原本商量的步步為營攻堅克難接近男神大計變成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調查情敵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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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瑾嚴的體質在同齡人中絕對算優秀的,不過這更多歸功于老天爺的賞賜,他自己因為當了太多年卷王又疏于鍛煉,其實身體水平是有所下降的。
雖然他的同窗們也沒幾個天天鍛煉身體倍兒棒的,這個年代大學生亞健康是常态,但路瑾嚴還是有點不放心,他都報名混活動分了,當然分數拿得越多越好。
于是他開始每天晚上給自己訓練,按報名的比賽項目來,三千米長跑四百米短跑沙坑跳遠各進行一輪。
東操場是儀仗隊排練的地方,鑒于某個陰魂不散的人影,他隻去西操場練。
臨近運動會的操場夜晚比平日裡熱鬧很多,每走兩步就有一個在夜跑的同學或者一對牽手散步的情侶,跑道中間的草坪有一群人聚在一起踢足球,路瑾嚴找了個看台角落的位置低頭安靜給自己套護臂,一隻手操作起來不太方便,他順手把另一條叼在嘴裡,剛穿好擡起頭來,就看見傅聞站在看台下,手裡拿着個相機對他拍。
路瑾嚴沒動,等他解釋。
傅聞放下相機尴尬一笑:“當校園記者久了,條件反射。”
剛剛抓拍的那張照片實在太帥了,他都有種私賣出去讓許湛和龔雪兩個人競價的沖動。
但為數不多的良心制止了他的想法,傅聞一臉燦爛地向路瑾嚴招手:“路哥,你也來練跑步嗎,一起啊!”
路瑾嚴點了點頭,從看台走下來問他:“你報了哪些項目?”
“三千米長跑,除了路哥你之外實在沒人報名隻能我硬頂上了。”傅聞說着歎了口氣,“要不是班委得以身作則,我肯定在群裡搞個驚喜盒子程序,現場随機抽一個倒黴蛋去補位。”
“你來夜跑怎麼還帶相機?”路瑾嚴漫不經心地問。
傅聞心虛一笑,摸了摸手裡的寶貝單反:“學生會讓我去負責運動會的實時攝影,我現在就要開始收集賽前準備的照片素材了,到時候學校公衆号上要用到的。”
當然,如果能順便拍到點他愛拍、網友也愛看的八卦小料放到論壇上,就再好不過了。
“路哥你上學期期末體育一千米多少分鐘來着?”傅聞問。
路瑾嚴已經站到畫了白線的跑道起點上:“不記得了。”
“那就是滿分。”傅聞笃定道,“要是差了一兩分你多半能記得清清楚楚的。”
由于他倆報的是同一個項目,兩人基本上是同步計時一起出發的,但沒超過兩圈,傅聞就完全跟不上前面那道飛一樣快的人影了,他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感覺自己心裡的勻速和路瑾嚴眼裡的好像不是一個東西。
用不合适的速度跑了兩圈實在過于透支力氣,他停下來慢慢走到出發點旁邊的看台上拿帶來的水杯和毛巾,剛灌了一口溫水進喉嚨,擡起頭,路瑾嚴直接從後面追上來了,在他面前神色自如地略過。
“……”傅聞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些許挫傷,“我靠他跑那麼久怎麼連臉都不紅一下啊。”
但是作為一個被推出來填位置的三千米混子,傅聞志也不在賽場,他這次的目标是在運動會結束之前拍攝剪輯出一段精彩的高質量短片錦集出來。
江城大學史上最強學生制作視頻誕生的第一步就從拍攝江大校草訓練開始。
這麼想着,他不由自主地摸到了放在水杯旁邊的相機包,拿出單反又對着已經跑到離他相隔一個足球場的對面的路瑾嚴,換擋調速,然後按下快門。
在他鏡頭下的路瑾嚴剛好經過一盞路燈,高瘦清冷的少年周身落光,看起來有點遙不可及,又有點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