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是哪一秒讓我意識到——她沒有徹底離開。
也許是文件的命名方式,也許是那句“不會留下這個聲音”,又或者是我自己早就知道。
我一直以為她的離開是一種關門的動作,是對結構的退出,是共振的熄火。
但現在,我開始明白:
她的離開,更像是一次系統轉權。
不是切斷,而是遞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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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追蹤音頻的元數據。
系統顯示文件創建時間是三天前,寫入設備為“外部錄入終端”,上傳路徑為空。文件編碼為自主格式,不符合實驗原有模闆。
我查了原項目的文件命名規範,大多為“L-code_時間戳_位置信息”。
而這一個,隻有三個字母:L_Trace
我不确定她是怎麼設定這個路徑的。但我知道,“Trace”不是我為她加的隐喻。
是她自己留給我的詞。
她在告訴我:你可以不回頭,但你可以追蹤我曾經的走向。
我沒有立刻行動。
而是花了一整夜,把舊資料庫重新掃了一遍。
我試圖找到她是否還有其他未歸檔的痕迹。
淩晨三點,我在一組封存的文件夾中發現一個殘缺的數據指令:
【601終端】→接入狀态:保留監聽接口
系統沒有提示任何在線設備,但這一行備注比什麼都清晰。
她并沒有注銷她的終端連接。
她隻是,在不說話的狀态下,仍保留了一種“被你找到”的可能性。
我像被誰輕輕擊了一下。
這不是她的測試。這是她的回答。
—
第二天我找到項目當初的副技術負責人,一位叫Miller的工程師,年紀不大,記憶卻很好。
我沒有提她的名字,隻是問:“L-601的接入記錄,你還記得嗎?”
他翻了翻文檔,說:“她啊,特别安靜……一直都隻做語言延遲模型那一塊。”
我問:“她有沒有自己申請過什麼接口權限?”
Miller猶豫了一下,說:“有一個。她後來試圖開一個‘非确認性延遲通道’,被系統拒了。當時我們覺得那套理論太模糊。”
我說:“然後呢?”
“她就退了啊。”Miller聳聳肩,“說要把理論轉成個人實驗,退出的時候也沒留什麼,隻說一句話。”
我屏住呼吸。
“她說什麼?”
“她說——‘我離開,不是中斷,是釋放。’”
—
我聽完後沒有說話。
因為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她離開那天,在系統裡的最後一次記錄,就是手動關閉自動反饋機制。
她将“是否響應”這個變量,從系統交互設定,轉給了我。
不是我發出請求她回應,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