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犇也心癢:“來多大的?”
孟白日想了想,下結論道:“小點的,省得袁丁輸太多哭了,就一塊錢一把,自摸五塊,剩下的到時候再說,我看你們今天都沒有胡的機會。”
王犇嘻嘻笑,推了一把,将自己的桌子往他們那邊湊了湊,麻将擺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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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然抱着一摞書回來的時候,還沒有下課,走廊上靜悄悄的,偶爾聽到其他班的讀書聲。
門才剛推開一條縫,就聽見一道模糊的聲音:“一筒!這把我肯定能自摸!”
“胡了。”
熟悉的聲音緊跟其後。
“我日,談神你今天手氣這麼好。”孟白日不可置信地問:“這都第幾次了啊。”
袁丁微信發了個紅包,看到聊天框裡一水的紅包,心都在滴血:“媽的我今天什麼牌,一次比一次爛,再來再來,我就不信了,下局我肯定自摸清一色。”
說完,就有男生笑起來。
江然推開門,看到後面一群男生弓着身子,往圈子中間探頭,不時地發出“哎呀牌出錯了”的聲音,中心疑似是他那邊的位置。
他抱着書走過去,“同學讓讓。”
外圍的幾個男生見他回來了,都讓開一點,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江然也看清了這到底什麼情況,原來是幾個人在打麻将。
這娛樂生活也太豐富了。
他餘光看見坐在自己同桌位置上的男生有點眼熟,驚訝之餘又瞪眼:“是你。”
談野也訝異,“同桌?”
袁丁問:“江然你認識談神啊?”
那估計之前的賭約是涼了。
江然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叫談神,聽起來有點中二,但還是說:“見過一面。”
坐在外面的孟白日騰出一隻手去拉江然,說:“你站那啥也看不見的。”
江然往後一躲,避開了他的手。
見周圍的同學都盯着自己看,他垂下眉眼,解釋說:“我平時不喜歡别人碰我,不好意思。”
孟白日他們都沒聽明白,但是也理解,正要問問為什麼,桌上情況又變了。
談野摸了張牌,揚唇道:“自摸,清一色。”
又是一陣驚呼聲,衆人注意力迅速轉移。
江然沒再繼續說話,從後面繞回自己的位置,甩了甩胳膊,然後将書放好,翻出一張試卷準備寫。
“都圍在那幹什麼?”王玉文的聲音突然響起。
嘩啦啦的一群人如鳥獸散,登時就露出來孟白日正在往桌肚裡藏麻将的動作。
“英語老師來了怎麼沒人報信啊?”
“我都給你使眼色了,你隻顧着看牌。”
王玉文一下子火了,瞪眼道:“我讓你們上自習,就出去了會兒,你們在這打麻将?都給我到辦公室來!”
不過幾秒時間,後排空了一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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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
王玉文喝了口水,繼續教育:“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打麻将,我看你們是一點都不擔心成績,幹脆回家去算了,在學校待着有什麼用?”
一衆蘿蔔頭低頭聽訓。
“都給我寫檢讨,今天晚自習結束之前必須交給我。”王玉文坐下來,沒好氣道:“每個人都必須寫。談野你也是。”
談野一臉無辜:“哎。”
這一次顯然是把王玉文氣到了,足足訓了将近十五分鐘時間,才讓他們回去。
江然正在寫試卷,聽到身旁傳出椅子拖動的聲音,他轉過頭,看到談野手撐在桌上眯眼,手背上有一道傷痕,不大,新添的。
前面拖拖拉拉的袁丁和孟白日正在互相推卸責任,并強烈斥責寫檢讨的懲罰。
秉着第一天上學得處好同桌關系的原則,江然想了想,輕聲開口:“你沒事吧?”
談野把手伸出來。
江然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
談野看他這動作,皺眉說:“我又不打你。”
碰都沒碰,怎麼怕成這樣。
江然假裝鎮定:“我沒這麼想。”
談野在他臉上細細打量,右手按在他的桌面上,“小同桌,請你幫個忙。”
江然警鈴大作:“什麼忙?”
談野指了指手,“受傷了,老師還罰我寫檢讨。”
言下之意非常明顯。
江然之前就注意過,傷口隻不過是一道不太明顯的紅痕,要說是野貓抓的還差不多,根本影響不到寫字。
他拒絕道:“那你去醫務室看看。”
下課鈴聲陡然響起。
談野站起來準備出去,複又想起了什麼,單手插兜靠在桌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江然。
然後突然彎下腰,雙手撐在桌上。
如此近距離,江然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談野瞥到他泛紅的耳垂,手癢,轉念想起之前樓梯間江然蒼白的臉色,伸到一半的手忍住。
江然的語氣疏離又客氣:“我不會幫你寫檢讨的。”
“這麼無情啊。”談野眨眼,低聲說:“可我是因為你受傷的。”
江然一愣,沒明白這意思。
“談哥,談神。”窗外有人扔了個紙團過來,砸在兩個人的桌上,蹦跳着又掉落到地上。
談野直接扔了回去。
窗外的男生嚎了一聲,看到談野轉頭對他露出兇狠的表情,閉嘴後退了一步。
談野重新轉回來,又覺得還是江然這樣的同桌比較好點,乖乖巧巧的。
他突然心癢,揉了一下他的頭發,又覺得這動作太奇怪,收回手,一臉暴躁。
江然被他吓一跳,連忙說:“……教室裡不準打人!”
言下之意,他會去告老師的。
“……”談野一臉冷漠,丢下一句話:“辛苦了,小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