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同志溫暖的話語,真讓我覺得特别可靠。
事已至此,許康平無話可說。
兩人就開始給二平診治,結果發現:
二平的兩條腿,一個骨裂,一個骨折。
可所有人都看着這丫頭活蹦亂跳自己跑進牛圈裡的。
二平的右手,至少是扭傷。
這都不用大夫看,她手腫得都跟饅頭一樣了。
雖然沒耽誤她夾肉吃吧,但傷得也很厲害。
後背,鞭子傷、棍棒傷,血肉模糊看着特别吓人。
好在趙正清診治一番之後,認為這都是外傷,不會有大事。
骨傷骨裂,這是正清大夫的專業。
安順和許康平兩人一邊一個按住趙二平雙手雙腳,正清大夫幹淨利落脆,幾下就正好骨給孩子上了夾闆。
然後是二平的眼睛。
許康平給她用了抗生素,再小心翼翼地把小姑娘眼睛遮起來,跟她母親交待多久不能見光,多長時間要換布換藥,很是有模有樣。
忙完這些事,正清大夫就在許萍翠和她兒子安順的千恩萬謝裡,很有成就感地離開了。
許康平也很感激他,人家正骨時那狠勁,是非常值得他學習的。
不過麼,許康平有兩個微小的疑惑放在心頭,就是不敢問出來。
獸用藥給活人打的問題就先不說了……
隻是,正清大夫你這一通整治都是骨折方面的,不需要打麻醉藥吧?
還有一個小問題啊,正清大夫,你都沒拍X光片,怎麼知道趙二平是骨折骨裂還是扭傷的啊?
許康平呆愣半天,唯一能得出的結論是,趙二平同志如果能痊愈不留後遺症的話,那這姑娘比貓的命都硬。
小貓有九條命,二平至少得有十條。
是夠厲害的!
作為一個醫學生,就算沒看過豬跑他也從鏡子裡照過他自己,因而許康平最了解趙正清的真實水準,這不鬧出人命是馬克思主義保佑,信仰造就的奇迹。
事已至此,烏拉坦都用了,夾闆都上了,他再懊悔也晚了。
許康平現在能做的就事寸步不離二平身邊,生怕再發生什麼事,小姑娘真會有生命危險。
可這注定是個漫長的一天。
趙二平睡着不到兩個小時,一聲變了調的嗓門打破了小小牛圈的安甯。
“安順啊!!大事不好啦,二平的命要保不住啦,啊啊啊啊!”
柱子,趙國柱,我村頭腦與心胸一并坦蕩平直的好同志,連滾帶爬的出場了。
要麼說柱子大兄弟是個猛人。
真正的猛人,就在于不需要動腦子就可以把簡單的事搞得驚悚萬分。
把賈三德暴揍一頓都沒能讓柱子同志冷靜下來,由此可見此人能莽撞到什麼程度。
他這個沒心眼的憨憨,也不琢磨琢磨措辭,趕緊就把王學志的原話加上自己瞎胡想的趙二平可能的悲慘下場,一并告訴了人家當媽當哥的。
聽見這話,瘋的不止是安順,二平她娘吓得渾身哆嗦,把孩子死死捂在懷裡恨不得立刻趁黑逃出趙家坎村去。
安順立刻就想沖出去跟王學志理論,最後是他萍翠嬸子勉強冷靜下來,強摁住他不許出牛圈的。家裡已經有個人出事了,經不起再有任何風波。
随即萍翠她自己就跟着柱子一道,風風火火地去找王學志說情去了。
留下安順和許康平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安順就納悶,這小子賴在這裡不走,是要幹什麼?
許康平心想就算是安順同志要揍他,今天他也不能走。作為一個大夫,嗯,未來的大夫,水平差就已經很過分了,要是連病人都不照顧,他還不如直接退學免得丢人現眼。
這時二平就跟個小貓似的,翻了個身,打起了小呼噜。
氣氛更加尴尬了。
老話說,禍不單行,福無雙至。
今天晚上,注定來禍害這小牛圈的破事,不止一樁。
二平剛剛蘇醒,還沒等她喊餓,牛圈的鐵門轟然一響,被人從外面踹開。
劉英和另外一個工作組組員拎着皮帶闖了進來。她什麼話都不說,對着趙二平的臉,甩起皮帶就狠狠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