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士德有好多好多話想說，但發現自己短暫的失去了語言能力，他隻允許自己有片刻的軟弱暴露在喜歡的人面前。

他緩緩地躺了下來，頭枕在林雙的腿上很小聲的抱怨：“林雙，我頭疼。”

林雙也沒學過怎麼給人按摩，隻是憑着本能在詹士德太陽穴附近輕輕按揉着。她低頭看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都閉了起來，眉心蹙着很不安穩，她有點擔心卻不知道該怎麼問，隻是望着詹士德的側臉發呆。

“你生氣了沒？”詹士德閉着眼睛問她，在按揉中舒展了緊繃的神經，心情平複了許多。

林雙不确定這是單純的在問，還是高智商男友在設坑給她跳，她謹慎地想了想還是一頭霧水地回答：“沒有啊？發生了什麼事嗎？”

詹士德有點憋屈，她不是看到了，她不是聽到了，現在卻假裝若無其事，難道是她獨有的冷暴力嗎？還是說她一點都不在乎他。一想到這個可能，詹士德覺得自己的心髒有點絞痛。

再好的天氣也不能使他的心情明媚，暖洋洋的陽光他倒是嫌刺痛了他的眼睛，煩躁的時候好像全世界都在作對。他轉過臉去，埋進了林雙的小腹，聲音悶悶的。

“林雨潔，我的前女友，你一點也不介意嗎？”

林雙撫摸着詹士德濃密黝黑的頭發順着毛摸，如果隻是在煩惱這種問題，那她才真的一點都不怕，比起其他人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詹士德自己怎麼想吧？而她相信詹士德，相信他愛她，相信他對前女友已經沒有任何殘留的感情。

“不介意，因為我覺得你現在完全不喜歡她呀。女生也會有直覺的，愛不愛真的很明顯，我覺得你會更偏向我。你的愛是我最大的底氣。”林雙講話慢吞吞的，卻也很堅定。

詹士德慶幸此刻神情都掩蓋在衣服下，完全不會被她看見，那并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表情但心裡像被太陽晾幹了，通透甯靜。風是透明的纏繞着他的衣服，如果隻是在黑暗中彼此擁抱依靠，他也覺得幸福。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會懂他，會相信他，并且完全堅定地選擇他，而他的奢望也隻有這麼多。

“我以前…你想聽那些事嗎？”

“如果你想講，那我就想聽，你的一切我都好奇，我都想知道，不過我知道那些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那些傷痛，希望你不要再沉浸那些不美好的回憶中，林雙想起了最開始認識的時候詹士德倒在樓梯上的樣子。

“我想告訴你我的一切，我以前的驕傲和失敗，那些過去也構成了現在的我。”詹士德的聲音裡透露着釋懷，他花了數百個日夜困在那些夢魇中反複捶打拷問自己的心靈，總是差那麼一點才能走出來才能讓自己痊愈。如果說噩夢是一個房間，那他自己走了99步來到了門口，然後林雙張開了手心遞給他一把鑰匙，這把透明的鑰匙打開了心門，他看見了親密的戀人和朋友們都圍繞在身邊，不是因為成就也不是因為外貌或者身份地位，隻因為他是他。

“你以前這麼厲害呀，也是呢，那個魔方雖然解出來我可以做到，但這麼短的時間内解出來還是寥寥無幾的。”那需要頭腦裡面進行大量的計算，像計算機一樣處理成千上萬條數字，林雙想到了每次詹士德去解開餐廳老闆設置的題目都透露着高智商的光芒，那種自信和帥氣也是詹士德自己的剪影，與生俱來，聲音裡都透露着懷念和輕快。

詹士德輕描淡寫說着不止那樣，反應快、邏輯思維敏捷都是基礎，他的身手其實也很好，取得過的榮譽數不勝數，他真的以為他可以像他老爸小說裡的主角那樣無所不能、懲惡揚善。隻不過後來——

隻不過後來這個夢葬送了。

“可以換一個夢想嗎？可以走别的路來實現差不多的嗎？就像你老爸那樣，也許他曾經也想當一名國際刑警抓遍罪犯，但最後成為了不起的刑事案件研究大師和作家。”

可以嗎，人生的路、原來的夢想隻是走到了一個分岔的黑色枯枝上，再撤回重新走到适合自己的寬闊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