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儀猶豫:“這正常嗎?”
“這……正常吧。”曲涵不敢下定論,“你要是不放心就别吃那個藥了呗。”
“你現在不吃藥睡得着嗎?”
“不知道。我今晚試試。”
“嗯。”
~
晚上,安若儀決定不再服用安眠藥,離開圖書館後,她去操場跑步,再回宿舍洗澡。早早躺在床上醞釀睡意,可是睡不着。閉上眼,聽覺會變得格外敏銳,走廊外的吵鬧都聽得一清二楚。
沒到熄燈時間,外面很鬧騰,她下床,坐在書桌前看書。
先回來的是沈鏡。
沈鏡進門,直接端盆進衛生間洗漱。
“你今晚又要在實驗室過夜?”安若儀問。
沈鏡說:“不。回宿舍睡。第一輪實驗結束了。可以休息兩天。”
宿舍隻有沈鏡保研了,原以為這學期她會最輕松,誰知導師馬上安排實驗,她整日跟着研究生學姐做實驗,使用的參考書不少是全英文的,桌面的實驗數據表和英語詞典快堆成山。
沈鏡洗完澡,提着水壺沖泡牛奶。
安若儀注意到她手裡拿着一個紅色藥瓶。她低頭看自己的藥瓶,又轉頭看沈鏡的,再三确認,确認兩個人服用的是同一種安眠藥後,她提醒:“我今天看到科普視頻,這個藥副作用很大。你别吃了。”
“要你管。”沈鏡淡淡的。
安若儀撇嘴:“你以為我愛管你。吃吧。吃吧。到時候吃成癡呆。”
“你詛咒我?!”
“你做實驗做傻了?聽不懂好賴話?”
安若儀聽其他保研的同學說沈鏡前幾日在實驗室不眠不休,做出來的數據和标準值差距很遠,被學姐罵的體無完膚。猜測沈鏡現在一定心情很糟,不想和她計較,默默閉嘴,誰知她偃旗息鼓,對方卻乘勢追擊了。
“你不會是嫉妒我能保研吧?”沈鏡說。
安若儀的白眼快翻出天際:“嫉妒你什麼?”
沈鏡趾高氣昂:“我在保研申請名單看到你的名字了。”
安若儀糾正:“我不是沒被選中。是我主動退出了。我關注的幾個事業單位今年都要招新人。我更想公考。化學專業有多難就業啊,難得有個合适的崗位。”
“最好是。”
“你愛信不信。”
安若儀懶得說廢話,低頭瞥見滿當當的垃圾桶,又擡眸看了眼貼在門後的值日安排。
“沈鏡。今天輪到你倒垃圾。别忘了。”
她故意點道:“上周是我幫你倒的。”
沈鏡‘哦’了身,拿掃把将垃圾往袋裡壓了壓,提起垃圾袋往外走。可能是塞得太滿,走沒兩步,垃圾袋爆裂,垃圾散落在走廊,其中有一個沒喝完的易拉罐,咚地一聲落地,灑出黏稠的飲料。
沈鏡頭皮發麻,當即愣住。
清潔阿姨瞧見大叫:“趕快拿拖布擦幹淨啊!你們這些學生套垃圾袋就不能多套幾層嗎!天天讓我跟在你們後面收拾。”
清潔阿姨的喊叫引起其他同學的圍觀。
沈鏡臉頰臊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進屋去拿拖把擦地,又拿笤帚把掉出來的垃圾掃進畚鬥。
安若儀全程翹着腳坐在屋裡看戲。
沈鏡全程咬着後槽牙。
“幫我拿一個垃圾袋。”沈鏡求助。
安若儀兩手環胸:“求我。”
“你就想看我的笑話。”沈鏡咬牙切齒。
安若儀承認:“是啊。”甚至做了個鬼臉,“我還要翹着腳看。”
“安!若!儀!”
“幹!什!麼!”
兩個人面對面地叫喊。
“媽呀。你倆幹嘛呢。”孫思敏背包歸來,她抱着兩箱飲料,剛放到地上就來充當兩人和事佬,一手撐住一個人的胸膛,擋在兩人中間,“你倆因為什麼啊!這是在幹嘛啊!”
安若儀指着值日表:“今天她值日,我叫她倒垃圾有錯?”
沈鏡的手沾了飲料,黏黏糊糊的:“我隻是叫她幫我拿個垃圾袋。”
孫思敏去拿垃圾袋,又拿來濕紙巾:“擦擦手。”她蹲下,把畚鬥裡的東西倒進垃圾袋,又多套了一層垃圾袋,袋口打結放在門邊,“一會我帶下去。”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我去男寝送飲料。”孫思敏指着地上的兩箱核桃露。
安若儀驚歎:“這麼多?!都給男寝?”
“不。這是給女寝的。”孫思敏解釋,“前面的宿舍我已經發完了,剩下後面幾間女寝。一會我回來再發。男寝的飲料還在小賣部。”
“為什麼送?”
孫思敏彎腰從箱子裡拿出六瓶,放在三個室友的桌上:“今年的國-獎候選人有我!這周校委書記會來抽人做風紀調查。麻煩大家認真回答。這段時間大家都在忙着考試,這個核桃露補腦的。”
“嗐。你跟我們還這麼客氣。”安若儀拍胸脯,“我肯定會狠狠誇獎你的。你呀,一直在圖書館準備考研,學習認真,宿舍衛生一天也沒落下,不像某些人。”邊說,邊瞟沈鏡。
孫思敏笑:“都是份内的事。”
“你倆别吵了哈。”她提着垃圾下樓,“我要去送飲料了。”
—
輔導員辦公室。
孫思敏來送國-獎候選人表格。
輔導員不在,黎霏雲站在檔案櫃前整理文件,瞧見是她,趕緊把她拉進屋,關上門,鬼鬼祟祟的,神神秘秘的。
孫思敏皺眉:“你這是幹嘛。”
“噓!”黎霏雲食指壓唇,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文件夾,“我發現了這個!”
“這是什麼?”孫思敏湊近。
黎霏雲說:“是去年的國-獎評選表,裡面有咱們風紀調查的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