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做什麼?”
蔡畫又說:“你這叫……嘔……”
趁人之危!
辛淵的手堪堪停住,下垂的嘴角像是被絲線牽扯着動了兩下。
“一個月内不許吃雞。”
蔡畫吐成苦瓜的臉更苦瓜了,莫名其妙的被打,還不能吃雞。
蔡畫:就吃就吃,有錢就吃,你說了又不算!
眼尖的丫鬟端了杯熱茶過來,辛淵接過來喂到蔡畫嘴邊讓她漱了口。
蔡畫吐出的茶如吐向辛淵的唾沫。
這西閣督主真如傳言一般,冷血自私、冷酷無情、冷若冰霜……冷死了!
她打了個冷顫,茶杯頃刻掉地,發出清脆的破裂聲,身體一晃,倒在一個帶着淺淺龍鱗香的懷裡,暈了過去。
暈倒前的蔡畫還惦記着那個茶杯,那東西是不是很值錢啊?
辛淵抱着蔡畫,進入内院,踏入他所居住的覓芳院,沿着院内的遊廊,往裡走,裡處竟然還有一個小院子。
疏影齋小巧卻精緻,内宅屋宇、園木花草一應俱全。
辛淵一早派人打掃清理了幹淨。
他寝院對面的還有一處院落,常年幹淨,一塵不染,本來打算讓她住那裡,現下看來這裡最适合她。
西府勝就勝在院落多,且回環曲折,移步換景。
辛淵進了卧房,将蔡畫放到拔步床上,脫了鞋襪,除去外衣,蓋好被子,坐在床邊,手蓄力生熱,伸進被子裡輕揉着她的小腹。
丫鬟将荷葉山楂粥端上來。
蔡畫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沒有一點兒清醒的意識。
辛淵坐在床頭,托起蔡畫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端了粥來喂她。
那鮮香帶酸的粥送到嘴邊,蔡畫半抿了一口,便張大了嘴等着喂。
眼睛仍閉着,倒是不鬧人。
吃了粥,辛淵繼續揉肚子,揉了約莫半個時辰,蔡畫臉上舒展開來,抱着被子身體團成一團睡熟了,辛淵才起身。
他回房換了身衣裳,向皇宮去了。
西府是皇上單賞賜的宅子,離皇宮極近。
已是子時了,皇帝仍在批折子。
皇帝的鬓角早早染上了霜雪的顔色,暫時松下龍椅上的一絲不苟,幾縷銀絲垂落在桌案上,朱砂筆正在紙面筆走龍蛇。
蕭定權挺起微彎的背,放下奏折,擡眼望向候在身旁的辛淵。
辛淵将石橋縣的異人一一禀告。
蕭定權眉峰聚成一團:“大武竟有如此異事!究竟何人所為?”
辛淵道:“已有線索,還在追查中。”
皇帝點頭:“那就辛苦你了,在這件事情上還要多多費心,或恐有人居心不良,将來成為禍患。”
辛淵彎腰道:“臣職責所在。”
皇帝道:“最近太子和二皇子在忙些什麼?”
“太子已着手準備祭祀,二皇子對日常事務勤勤懇懇。”
言外之意就是二人沒有特别的舉動。
太子和二皇子是繼承帝王寶座的最佳人選。
蕭定權十歲登基,當了近五十年皇帝,做皇帝的時間也久了,多少人盼新皇帝登基,多少人惦記一人之上的位置,蕭定權一清二楚。
不過目前還沒有釋放出退位的信号。
似乎越有人惦記,皇帝就坐得越牢,越不緊不慢。
至于下一個坐上這個位置的人是誰,恐怕隻有蕭定權知道了。
蕭定權點頭:“一個月後就是祭祖大典了,是該準備了。”
一個宮女提着食盒進來,端上來一碗翡翠白玉羹。
宮女道:“賢妃差奴婢送過來的,賢妃說,‘皇上需保證龍體才是,今日批不完的折子明日再批,明日批不完的折子後日再批,折子總是批不完的。’”
“賢妃有心了。”
蕭定權吃了兩口,讓宮女帶話,“賢妃的羹湯做得當真是極好”。
蕭定權放下調羹,命奴才掌燈。
“今晚去麗妃那裡吧,許久沒有見過她了。”
辛淵将燈籠接過來:“夜深了,臣陪着陛下吧。”
辛淵跟在皇帝身側,比他略後一步。
烏黑的夜色裡,一盞暖光帶着兩人份在偌大的皇宮裡移動。
皇帝來了興緻:“辛督主再跟朕講講,那長了鱗片的人吧,從前隻在話本子裡見過這樣像妖魔鬼怪的事。”
-
蔡畫醒來,望着床頂精緻的雕刻花草躺了會兒。
自從回來後,她已經兩天沒跟辛淵單獨相處了,便是見到了,也隻是匆匆兩句,辛淵問她飲食起居可還習慣,還說有什麼要求盡管同他提。
她想要他死行不行?
蔡畫有時覺得自己太過歹毒,其實他偶爾也不那麼壞!
等等,現在是探讨他壞不壞的時候嗎?
現在是想她怎麼能在今天最後一天殺了辛淵啊!
她歎了口氣,認命的爬起來。
婢女青梧服侍蔡畫用早膳。
桌上如她昨日在客棧一般,擺滿了粥餅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