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爸是努力奮鬥給她創造更好的環境和條件。時到今時今日方笳還是有一點點認同這句話，尤其是對那些沒有外力援助在原生家庭苦苦支撐的女孩子們……

當然絕大部分都是從這個油鍋跳進了另一個油鍋就是了……逆天改命的哪有那麼多。

方笳跟随接親隊伍到了楊曉霧婆家。看着她敬茶，改口，認親，最後親戚們都散席，楊曉霧目送親人們的離去。

回到了婚房，楊曉霧忍不住抱着方笳哭了出來。什麼也不說就隻哭。

“好了，好了，以後就是全新的開始了，以後你要摒棄以前的一切重新活一遍了。”方笳悄聲安慰她。

不知道她是剛目送親人們離開是舍不得還是覺着快要逃出生天的喜極而泣。

楊曉霧沒說話，胡亂擦了擦把臉，又安排人把伴娘送回家。

方笳垂下睫羽和楊曉霧臉貼着臉，聽着彼此的心跳

“阿霧……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嗎？”方笳心裡有些難過，她覺着獨屬于她的小女孩被搶走了……

雖然某種意義上她也從來沒有真正擁有過她就是了

“笳笳，我們永遠都是朋友……永遠的朋友。”楊曉霧的聲音悶悶的

方笳又陪着楊曉霧等王禹封送完賓客回來以後自己才回家，王禹封說安排人送她回家，她也沒客氣。

就是覺着臨走時方笳對他和對楊曉霧完全兩個臉色的，對楊曉霧就和風細雨，對他的時候就冷着一張臉跟搶了她老婆似的。

方笳臨上車時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王禹封。

王禹封：“？？？”

方笳到了家甩掉腳上的高跟鞋咚咚咚上了樓趴在二樓窗台上望着楊曉霧家的方向，院子裡空空蕩蕩的，門口貼了兩個紅色描金邊的囍，孤零零的。

她覺着自己的心也缺了一塊，說不出來的悶。

她倆從小長在一起，即使一個學業繁忙，一個處境不好也不妨礙她們時常聯絡經常在一起談心。

少女時期的懵懂和沒有确定的心性已經随着少女的長大而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方笳坐在電腦旁點了一根細煙，面無表情。

想起了楊曉霧結婚前兩天喊她出去喝酒

“過兩天我結婚就麻煩你了，我就你一個交心的朋友…”

“好，他對你那麼好提前祝你新婚快樂，要長長久久的幸福下去！”

“應該會吧。”楊曉霧彎了彎嘴角

那頓飯楊曉霧說得多，方笳隻靜靜的聽着楊曉霧訴說自己的前半生，充滿泥濘的一段路。

“你知道嗎，我真羨慕你，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去你家玩兒。我看見你的爸爸和媽媽站在樓梯上，朝着站在樓梯拐角處的你微笑着說，等我放下東西抱你，小小的你穿着鵝黃色的棉襖，紮着兩個辮子，又乖巧又漂亮，我羨慕極了”

“我那一陣子有時候還經常做夢夢見，我變成了你，我的爸爸媽媽笑着抱着我上了二樓，在二樓那間充滿午後陽光的東卧室，爸爸坐在椅子上笑着看着我和媽媽在床上打鬧。”

“後來我從床上掉下來，磕到了頭給哭了，就醒了…”

“我沒學曆沒錢，被死死的控在這個村子裡，一輩子也逃不出去，我不明白，明明兩個不大靈光的人為什麼非得生出我，為什麼執着于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

“我覺着他們就是傻逼，兩個智力殘缺的人生出了一個健全的孩子，還不知足，還要我多麼聰慧。”

“我覺着我是個無恥下賤的人，不惜出賣自己的一切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惜最後的計劃都撲了空。”

“男人是最不可靠的。一邊貪戀你的身體和青春，一邊做着不切實際的承諾。”方笳心疼的抱了抱她

“我還記得我小時候，我圍着院子裡的糧倉跑着玩兒然後從我的對面跑過來一個小女孩長的和我一樣的小女孩，問我要不要一起捉迷藏，我說好啊。她讓我先藏起來，她找，可是後來我不知道怎麼進到糧倉裡面了，睡了一覺天都黑了。那個小女孩也不見了…”

“我經常想起在我幾歲的時候就被猥亵過，而我的奶奶就在堂屋另一邊邊的房間裡睡覺…或許她可能沒睡着，我有時候覺着我真該死。我為什麼要活着”

方笳沉默的聽着她的那些話，方笳心裡歎了口氣

如果孩子知道自己出生要受這麼多磨難還會出生嗎…

“笳笳……姐姐……我真的好難過……”楊曉霧掐滅了煙拿紙巾擦了擦流個不停的淚

“阿霧……”方笳抱着她的手臂收緊

方笳遵從自己的本心兩個人越靠越近

輕輕的……輕輕的……兩張唇印在了一起

又緩緩分開。

“不結婚好不好……”方笳的下巴靠在楊曉霧的肩上呢喃

“不可能的，姐姐，你知道的你的情況不允許，我的條件也不允許。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都要變得更好才行”楊曉霧低頭摩挲着方笳纖細修長的手指

這是她們之間深埋心底的秘密 ，是不被允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