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書移開視線，有些強硬地說：“姐姐，你不要把這個世界上的人想得太好。”

“有些人，天生沒有被救贖的資格。”沈寄書平淡地吐出殘忍的話語。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寂。

月滿樓終于知道這種怪異感是什麼了，她疑惑地問：“你是害怕我……對人類失望？”

沈寄書飛快轉頭看了她一眼，又擺正腦袋。

“是，也不是。”

月滿樓突然嗤笑一聲：“你覺得，我活了一千多年，什麼事情沒見過？”

沈寄書彈動了幾下狐狸耳朵，沉默着沒說話。

月滿樓想了想，稍稍降低了要求：“這樣吧，隻要你告訴我林亞南到底做了什麼，我就不再追查下去。”

沈寄書眼睛亮了一點，卻仍舊沒有開口。

月滿樓環起手臂：“你現在不說，我日後也會知道。”

沈寄書坐了起來：“好吧，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故事的開頭很平淡——

林亞南來自一個偏遠的小鎮，她的成績非常好，考上了一所不需要太多學費的公辦大學。

然而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她終于發現，不是所有人一生下來就要給弟弟洗尿布的。

也不是所有人一生下來就活該吃剩飯的、穿爛衣的。

同學們拿着她見都沒見過的水果手機，用最新款的電腦，說着她聽不懂的時髦話。

甚至她最引以為傲的成績，在這所人才濟濟的大學裡，也變成了不值一提的東西。

人人都有好成績，甚至在成績好的同時擁有不俗的音樂藝術休養。

林亞南自卑了，她開始孤立自己的室友。

包括但不限于用她們的毛巾擦地，偷偷倒掉她們洗發水，作弊赢取獎學金後跟室友炫耀卻反被舉報。

當初的林亞南卻說是自己遭遇了這些事情，還博得了月滿樓的同情。

後來，林亞南偷了舍友筆記本電腦轉賣的事情曝光，被學校勸退。

身無分文的她并不想回到自己長大的小鎮，隻能打一些零工留在A市。

沈寄書講到這裡的時候，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就是這個時候，她開始非常急切地想要賺錢。”

順理成章的，林亞南看到了貼在公共衛生間門闆上的小廣告，被黑心診所華麗的說辭蒙了心。

隻要少一個不痛不癢的東西，就能得到上萬塊，何樂而不為呢？

林亞南沉浸在獲得大筆金錢的愉悅中，甚至還開始給黑心診所介紹客戶，從中牟利。

隻是那黑心診所沒多久就被舉報查封了，林亞南也沒了賺錢的“渠道”。

“就在這個時候，林亞南遇到了賀崇光，”沈寄書，頓了頓，轉頭看向月滿樓，“她怎麼跟你形容她和賀崇光初遇的？”

月滿樓如實回答：“給輔導班給小孩輔導功課時被家長為難，賀崇光給她解了圍。”

沈寄書輕哼一聲：“确實是這樣，隻不過，是在酒吧當服務員的時候被客人刁難，賀崇光幫了她。”

月滿樓：“……”

沈寄書掐着嗓子，陰陽怪氣道：“哎呦，當時我還想幫幫那女孩子，畢竟賀崇光也不是什麼好人，結果你猜怎麼着？兩人上了樓就滾到一張床上去啦！”

月滿樓：“……”

沈寄書切換回自己的聲線，無辜道：“這是白書婷的原話，我隻是轉答。”

月滿樓毫無誠意地誇贊道：“學得很像。”

沈寄書：“……”感覺是反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