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們又攻下一城!”張鴻摸着臉上的血汗道。
他們站在城牆上,稀薄的朝陽逐漸将朝雲染得血紅,如同燃燒的紅海,蒼淩與蕭昭并肩站在一起,他們望着蒼涼連綿的山脈,奔騰不息的敖江,在日光下如鏡亮。
蒼淩緩緩道:“還有最後一戰。”
蕭昭轉頭,二人目光相觸碰,看進彼此的眼中,此刻他們的心跳與山河一起相擁跳動。
“我們必将勝利。”
峻鐵王知曉屠戈休烈已戰亡,溫曲被奪已是午時,他怒氣大發,焦躁不安。
“怎樣,發現那妖物是什麼了?”他問向左丘巫達。
左丘巫達垂下眼眸,“沒有,仵作已驗過屍體,皆是經脈破裂而亡,卻未找到兇物。”
峻鐵王又道:“那接下來的仗該如何打?”
左丘巫達道:“不必驚慌,現如今我等有五萬人,他們恐怕亦是如此,經過之前戰事的損耗,定不足五萬,此等妖物他們必不多,不足懼也。”
峻鐵王看着昏暗的天色,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似把身體内所有的力氣都歎走了,他突然間覺得甚是疲憊,從朔州攻不下,到遼州失守,再到如今的儋州僅剩下甯陽,他預感到接下來必是一場鏖戰。
三日後,蕭昭率軍兵臨甯陽城下,大戰一觸即發。
随着蕭昭的一聲令下,滾滾火石從後方投射而過,砸在城門上,發出厚重的隆聲。
火舌蔓延四起,将士們訓練有素地前行,射虎爪,勾城牆,飛身而上。
鋪天蓋地的箭羽射下來,他們提刀而擋。
蒼淩、張鴻、高立軒飛身而上,千機千種變化,無人能敵。
以他們為首,如勢如破竹的箭般向前方撕開一條道路。
蕭昭率領大軍,車破開城門,率軍蜂擁而上。
戰至昏時,峻鐵王慌張的藏在府中,身穿龍金甲,片刻不敢脫下,他幾夜未曾合眼,神情憔悴不堪。
“前線如何了?”他問道。
左丘巫達勸道:“現在走還有一線生機。”
“當真要敗了嗎。”峻鐵王垂下了手。
他再次回首遠遠地望了一眼那烽火連天的城門,與左丘巫達率一部分将士保護着,從北門悄然逃竄。
等匈奴将士想要詢問下一步該如何打時,卻已發現人去樓空,王已逃,這仗還如何打。
兵氣衰敗,退卻之心已出,頓時兵敗如山倒,蕭軍一舉攻破了甯陽城。
大軍浩浩蕩蕩而入,匈奴軍節節敗退,七裡八散地逃去。
勝利的曙光披在身後,夕陽瑰麗萬分,無限的延伸鋪紅了天際,渲染着一望無垠的草原。
“我們勝了!!!”
“漠北終于奪回來了!!!”
“終于可以回家了!!!”
士兵哭喊聲一片,在戰場上堅強,破層皮少塊肉都不吭一聲的将士們在此刻奔灑着熱淚。
蒼淩望着大片的山河,經曆過戰争焦褐的土地,橫屍遍野地屍體,血流成渠的道路。
她看到王茂二在抱着大哥痛哭成泣,張鴻一手摸過臉上的熱淚,與高立軒相視,辛酸與得意聚首,最後隻是一笑,揚過一行熱淚。
張文昀與劉秦等将歡呼着,慶祝着最後的勝利。
蕭昭站在城牆的彼端,風吹起他銀白絲襖的披風,上面已漸滿了血迹,他的臉角漸上了血泥,此刻也毫不在意,嘴角微笑,眸光倒映地萬千山河與秋意盛景。
樹葉微黃悠悠落下,竟已知秋了。
從寒冬打到秋至,這場打了大半年的仗終于在此刻畫上了句号。
“我們赢了。”蒼淩走至他身邊,“我們終于赢了。”
“多虧了蒼姑娘的功勞。”蕭昭道。
蒼淩道:“你又來了。”
“若我當時沒能遇見你,現如今還不知又是怎樣的光景。”
“沒了我,你也能勝,與這裡的士兵一起,終有一日定能取勝。”
蕭昭看向她:“謝謝你,蒼淩。”
蒼淩卻道:“謝我做什麼,我可不是為了你。”
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