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封偶爾會約楊曉霧出來散步，倆人很聊得來，有時候會到方笳家後面不遠處的橋邊坐着，一起看着月亮閑聊。

愛情開始是可以很淳樸的…

楊曉霧心裡默默想，或許嫁給他還不錯，兩個人談得來，王禹封也對她百依百順就是紀念日什麼的從來不會送禮物，他覺着那些都是沒用的，花過兩天就枯萎了，白扔錢一樣。

但是平時出去玩沒少給楊曉霧花錢，楊曉霧沉浸在這種虛無的幸福裡，她覺着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

她沉浸的是王禹封對她的重視和好嗎？也不是吧，相較于感情，楊曉霧看重錢多一點，覺着嫁了他就可以逃出煉獄了。

她的直覺促使她去抓住這根稻草。

後來媒人問，覺着怎麼樣的時候倆人商量了一下就說都覺着還行，就說同意了，接下來要訂婚結婚了。

臨近中秋節

楊曉霧和王禹封訂婚宴。

在飯店舉行的，楊曉霧年紀小沒人管，就連最起碼的要穿個紅色禮服這種事都沒人提醒她。

訂婚當天，楊曉霧穿着一雙86塊錢淘寶上軍綠色馬丁靴，一件白色的T恤和普通的牛仔褲，穿了個淡粉色的外套。

混在人群中還以為是誰家來吃席的小孩兒。

在飯桌上男方的母親沉默寡言，親戚們誇贊楊曉霧眼睛長得好，人老實。面對忽然一下被這麼多人恭維，她有些飄飄然如在雲端。

回家的路上，楊曉霧坐在車裡，抱着一個紅色泸州老窖的手提袋。裡面有十萬塊錢，是她的彩禮。

十萬塊，就這樣買斷她的後半生了…

難得楊國輝良心大發，這彩禮一份沒要都給了楊曉霧，還給了她1000塊出嫁的錢。

有了這筆錢她可以自己做主了，她覺着這是她翻身的時候到了

和王禹封的感情也逐漸升溫的同時磨合期也開始了，二人不斷的打架，和好，怄氣，和好。

在農曆九月的月初，楊曉霧迎來了婚期。

楊曉霧的堂嫂問她，有沒有租婚紗，有沒有買紅鞋，這些楊曉霧一概不知。

最後在微信看到xx婚紗店的活動。租婚紗一套婚紗一套秀禾服一套敬酒服隻需要700元還送伴娘服…

秀禾服是一個七分袖的款式，上面是精緻的刺繡，下裙是一件紅色的紗質裙，白色的婚紗，是已經淘汰的款式，時隔幾年楊曉霧有時候半夜偷偷哭泣的時候也已經想不起來那件婚紗的具體樣式了，

她隻記得當時她一聽那些雪白華麗的婚紗租一天要2000的時候就不敢摸了。

結婚前夕二人又吵架了，因為王禹封想買筆記本電腦，楊曉霧覺着沒用，不想買，二人發生歧義，王禹封一生氣就不說話，冷暴力，沉默。

冷暴力就是王禹封的殺手锏，他的确不太懂人情世故，也不知道怎麼說漂亮話，可是沒關系，他索性閉嘴就好。照樣把楊曉霧氣個半死。

最後王禹封自己花三千塊錢買了一台電腦。

後來婚禮前一天二人又如膠似漆的在婚房挂婚紗照。

楊曉霧戀愛的時候鼓動王禹封在縣城買婚房的計劃落空了，但是好歹是遠離那個糟糕的家了。

慢慢來吧……

次日就是婚禮當天

楊曉霧穿着秀禾服坐在土炕上化妝師給她化着妝，伴娘給楊曉霧喂了個雞蛋吃。

伴娘有兩個一個是方笳一個是其他村子的初中同學。

在這個燈光昏黃，布滿年代氣息，充斥着楊曉霧哭求挨打辱罵的房間裡。

她出嫁了，牆上一個紅色氣球一點結婚的氣息也沒有，婚禮互動的小遊戲也沒有

隻有幹巴巴的一句“媳婦，跟我走吧。”

和沉默一片的親戚們圍在後面，楊曉霧覺着有些尴尬，王禹封又重複了一遍。

她接過了花。

王禹封把她抱出房間，出了院子她回頭望，楊國輝躲在放雜物間的那一間屋子窗戶那裡紅着眼圈看她被抱出去。

大門上就簡單的貼了一對囍。

人的感情真複雜，她明明就記得楊國輝就是恨她的，那麼充滿恨意的毆打她，但是他為什麼哭呢，他憑什麼哭，哪來的臉哭，舍不得這個随意打罵的畜生一樣的發洩工具嗎？

方笳目送穿着簡陋婚服被抱上婚車的楊曉霧心裡挺不是滋味的，轉身上了後面的婚車。婚車第一輛是寶馬後面是清一色雪佛蘭。

那輛寶馬甚至還沒有方爸爸送給女兒的成人禮貴……

楊曉霧，你他媽圖個什麼啊……方笳心裡恨道

方笳覺着婚姻就是女人第二次的投胎。

雖然她父母從來不這樣教育她也不贊成這種靠婚姻去不勞而獲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