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不是許娉婷的,镯子也不是元嘉的。
她咬了咬牙,想着得把镯子物歸原主。
水面上,青年沉穩道:“許相,我會水。”
“好好好,宋陽,你快下水救人!把我女兒救上來!”
緊接着,那人跳入水中,她看到他率先遊到許娉婷的身邊,抓住女子的臂膀。
狼狽為奸的狗男女。
心裡罵着,元嘉試着往上遊,卻發現遊不動。
糟了!池底的枯枝纏住腳了!
宋陽側目,忽然注意到元嘉,她嗆了太多的水,似是要暈厥了。
他的眼眸不自控地顫了顫,鬼使神差地松開了許娉婷,随後以最快的速度遊向少女。
荷塘裡,小公主金燦燦的衣裙變得格外黯淡。
他當拉住元嘉的胳膊時,出于求生的本能,少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整個人都牢牢攀在宋陽的身軀上。
“救……”
遲來的呼救,噴出口的是咕咚咕咚的氣泡。
宋陽怔了一下。
池水冰冷,身畔飄過池底的淤泥,眼前劃過殘敗的荷花。
玉镯還被攥在手中,元嘉意識混沌,已經來不及看清是誰救了自己。
青年将少女扣在懷裡,她的呼吸無意間打在脖頸處,那人像是觸電般的震顫了一下。
是宮人嗎?宮人懼她的反骨。
是士兵嗎?士兵服從元興帝和衛皇後的命令,不是真心救她。
是臣子嗎?臣子們明着敬她,暗地裡不知有多少人,說她是有史以來,最不像樣的公主了。
以前,隻有一個人真心待她,後來他發現,她不可以接受他的關心。
總不該……是宋麟生吧。
宋陽抱着元嘉從荷塘裡走上來,兩個人都濕漉漉的,她嬌小的身體靜靜伏在青年寬大的身軀上,乍一看,像是枕在他肩頭睡着的嬰孩兒。
之後,會水的宮人下了荷塘,将落湯雞似的許娉婷救上岸,許娉婷自然和元嘉一樣,也是昏着的。
“傳太醫!快傳太醫!為公主和許小姐診治!”
很快,幾個提着藥箱的太醫簇擁上來,一個掰開許娉婷的眼皮查看,一個用手捏着元嘉的人中……
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恐怕隻有在昏迷時,才肯任人擺布了。
宋陽低眸,視線在元嘉的面頰上停頓了一會兒,随後起身要走,卻覺得袖口一緊。
人尚未醒來,他的衣袖卻被少女嫩呼呼的小手死死扯着,不肯放手。
宋陽:“……”
——
屋裡擱置了好幾個炭盆,炭盆中的梅花炭燃燒得正旺,發出細小的,噼裡啪啦的響聲。
回到宰相府的許娉婷,被迫灌了好幾碗驅寒的湯藥,許宰相又命人那處
女子坐在塌上,被棉被層層包裹,一邊氣得臉紅,一邊梨花帶雨的抽泣。
“父親,女兒不懂,就因為是公主,便能……能這樣仗勢欺人嗎?”
“害。”許宰相無奈道,“隻是娉婷,父親想為你讨個公道,可開國的公主,先帝遺女,陛下都拿她沒有辦法。”
“她辱我,打我,讓我顔面盡失,如此輕易揭過,女兒心裡過不去!”
宋陽立在一旁,聽着父女二人的對話,看着許娉婷因為被元嘉折辱,不甘心的模樣。
許娉婷指責完許宰相,又轉而質問起宋陽來:“還有,宋陽,你是我宰相府的貴客,還是公主府的裙下臣?你與元嘉認識嗎?”
宋陽道:“從未相識。”
“那我落入荷塘的時候,你為什麼先不救我,反而先去救那個元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