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皺下眉頭,眸光如刃,帶着幾分小獸的戾氣:“本公主沒說是你做的,設計本公主的那名侍女你總該認識,對吧?”
“這……”
侍女顯得有些猶豫不決,便聽元嘉繼續說:“你不說,本公主就打到你肯說為止,左右不過是打殘,傷不了人的性命。”
“打殘?!”
還未等一棒子下去,這名侍女當場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元嘉又命人托來下一名侍女。
她想也不想,因為害怕,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當即就招了:“公主,府上确有一名侍女叫小桃,她家中老母得病,又因為伺候不周,得罪了二小姐,二小姐便一直拿着賣身契不肯放她回鄉,不過昨日她就不在府上了,想必……”
說着,侍女偷瞄了一眼許二小姐:“想必,想必是回鄉了吧。”
元嘉笑了:“許宰相,你瞧,這府上不是有一個叫小桃的侍女嘛!”
一旁地下人尴尬地開口:“相爺,還去宮中請皇後娘娘來嗎?”
“不必了!”許宰相怒不打一處來,“下去吧。”
陷害皇族,那是掉腦袋的大罪,許宰相反手就甩了自家女兒許聘婷一巴掌:“逆女!竟然敢陷害皇嗣!”
這一巴掌,直接把許娉婷打倒在地。
許娉婷捂着面頰大哭,見到這一幕,元嘉隻覺得大快人心,正當她準備派人進宮,禀明衛皇後時,許柔貞卻忽然跪下。
“嘉兒。”
許柔貞什麼都沒說,隻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元嘉便愣了愣,一瞬間心有領會。
其實,柔貞姐姐是個善良沒有鋒芒的人,盡管許宰相與許二小姐待她不好,但若說心懷怨恨,當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是生父和親妹妹,謀害皇嗣是殺頭的大罪,許柔貞當然不忍心,看到他們死,她想向元嘉求情。
“柔貞姐姐……”
片刻後,元嘉點點頭,親自扶許柔貞起來,三個女孩帶着手下,在百姓們的衆目睽睽之下,騎馬離開了宰相府。
見混世魔王終于離開後,許宰相連忙查看許聘婷的臉,幸好他剛才的力氣不大,沒打傷她。
“父親,你方才打我,你不要女兒了嗎?女兒算計元嘉,也是逼不得已,是她欺人太甚了啊!”
許宰相一臉心疼:“娉婷啊,為父剛才若不打你,可就激不起你大姐姐的同情心,向元嘉求情了。”
聽到這話,許娉婷的情緒這才平穩下來。
想想也是,她的大姐姐許柔貞一向善良心腸,怎會眼睜睜地看着親人被抄斬呢。
“娉婷啊。”許宰相将許聘婷從地上扶起來,“日後,待你與豐繞城城主成親,手握大元的糧食命脈,我們許家再如何,有了豐繞城,一切就都苦盡甘來了。”
提及宋陽,許柔貞的心裡難免生出幾分不安來。
當豐饒城城主第一天來到皇都的時候,那張面貌便足以讓整個皇都的女子為之動心。
年少英才,這樣好看的男子,馬上就能成為她的郎婿了。
良久,許娉婷苦笑,神色陰了陰:“隻是,與宋陽成親,真的能苦盡甘來嗎?”
轉眼到了将要比武招親的日子。
張小月與許柔貞在公主府過夜,三人躺在紗簾遮擋的圓形塌上,愉快暢談着。
“嘉兒,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張小月道,“三個王子的樣貌難以入眼不說,大漠那鬼地方,連馬都不能騎。”
元嘉翹着二郎腿,絲毫不慌,悠哉悠哉地吃葡萄,張小月搖了她半天,她才道:放心,本公主自有辦法。
——
比武招親這日,百官來朝,方圓幾裡的比武場,位居于上座的元興帝,正與三位王子把酒言歡。
另一邊,坐在看台上的宋陽撂下酒杯,他靜靜忘了一會兒酒杯中的,自己的倒影,随後餘光偏向元嘉。
元嘉正一邊拖腮,一邊嚼着葡萄,全然不把自己的成親大事放在心上。
興許是因為昨日之事,許娉婷與許宰相因為對元嘉心有怨恨,所以才沒有來,其餘的臣子們與宋陽并不相熟,隻是略微寒暄兩句。
所以宋陽周圍的座位,空無一人,顯得有些寂寥了。
“大人。”長青道,“你真的要娶許娉婷嗎?”
“與許聘婷成婚,不是你也所希望的嗎?”宋陽漆黑的眸子轉向長青,“我初來乍到,在朝中根基不穩,隻有聯姻,才能更快地實現我們的心願。”
長青不說話。
宋陽道:“怎麼?你改變主意了?”
“沒有。”長青道,“屬下發現,許聘婷此人絕非善類,她能用陰謀詭計陷害元嘉公主,是不是也能……屬下怕,許聘婷會對大人不利。”
“不利?”
宋陽冷笑,他的視線從長青身上移開,遠遠落到元嘉的身上。
不知什麼時候,果盤空了,一串水晶葡萄被她全部吃完,此刻的元嘉正在和許柔貞、張小月愉快交談,時不時還傳來她們的笑聲。
“長青。”說話時,宋陽的嘴角甚至還在隐隐抽搐着,“小宋将軍是假的,前朝叛軍之首宋麟生,才是真的,像我這樣冷血的人,就該和冷血的人在一起,而不是……”
頓了頓,宋陽繼續說下去:“像元嘉那樣,去追求什麼所謂的正大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