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至于當嫁妝這句話,文玥表示自己沒聽到,她還小呢,而且她實在不想離開項老祖宗和文老爺子還有陸棻。
項老祖宗和小貓蛋說好以後,打算也把這件事跟陸棻說一聲。
至于文老爺子,項老祖宗沒有改變主意,還是讓他以為這鋪子是租的吧,就連說這件事也打算等跌打館買下來以後再跟他說。
陸棻晚上回到家,聽項老祖宗說到這件事,她也一點不反對,倒是驚了一下。
陸棻是知道小貓蛋賣水芹菜賺錢的事情,可是她沒有想到居然這麼賺錢,短短十天之内就賺到了将近六千塊銀元。
不過要是能買下一間跌打館自己開醫館也是好事,她最近在醫院碰到點事,可能會離開醫院也不一定,有了醫館她就可以在自家醫館行醫了。
第二天,項老祖宗就帶着文玥來到了跌打館,正好碰到黑狼幫的人在跌打館門口叫嚣。
一幫人圍在跌打館的門口,跌打館進門的地方擺着一張太師椅,上面坐着一大衆臉的中年男人。
文玥聽周圍的人八卦知道那大衆臉中年男人就是黑狼幫的幫主,就是他看中了跌打館盧老闆的太太。
文玥還以為能當上黑澀會幫派老大的,會是那種面目猙獰兇狠的五官,或者是像電影裡面硬漢那種形象,沒想到這黑狼幫的幫主真真就是一張大衆臉,放到人群裡都認不出來的樣子。
不過這黑狼幫幫主雖然相貌不怎麼兇狠,但是說出來的話卻駭人的很。
他也不動手打跌打館裡面的人,隻是用那蛇一般的眼睛盯着他們,讓他們給孫婉婉傳一句話,再過七天就是宜嫁娶的良辰吉日,那天他的喜轎就會臨門,要是孫婉婉不登轎門的話,就等着當寡婦吧。
“太太,這個人真奇怪,他又想娶女子,又想人家女子當寡婦,難道他是想在那女子嫁給他那一天找屎嗎?”
文玥的聲音沒放大,但周圍幾個人都聽到了。
“噗嗤。”他們也被文玥的邏輯笑到了,不過這小娃娃說的也沒錯,這黑狼幫幫主的确是‘飄’了,連光天化日之下強占人妻的事情都做出來了。
有不少人在議論黑狼幫做事不講究,其中有人提到黑狼幫的新靠山。
原來黑狼幫幫主最近搭上了丁孝民,不然這樣的事他還不敢直接擺在明面上。
說到這裡,原本有些異動的人群又安靜下來了。
現在混幫派的人也不是多麼罪大惡極,他們當中大部分人還是很講義氣的。
原本有異動的人就是附近其他幾個小幫派的,他們是受幫主的吩咐來看看情況的,還說了要是黑狼幫的人做得過分的話幫幫人家兩口子,可現在黑狼幫的人提到狂獅幫的人,他們就不敢有異動了。
文玥說了幾句話以後就沒有再開口了,就好像她真的隻是找出他話裡矛盾的地方而已。
項老祖宗是等黑狼幫幫主帶着他的人離開以後過了一炷香時間,她才踏進跌打館。
跌打館裡昨天見到的那位老大,看到她們兩大一小居然還敢進來也是很吃驚。
剛才他已經看到她們三個人站在人群中了,他還以為她們退縮了呢,沒想到黑狼幫的人一走,他們就進來了,“老太太,你們……”
老大的話有點遲疑,他還是不太敢相信有人不懼怕狂獅幫的。
其實老大是高估了項老祖宗她們,要是盧老闆他們惹的真的是狂獅幫的話事人,她還不一定敢接手這家跌打館。
可要是隻僅僅是有狂師幫在後面撐腰的,那區别可就大了。
嚴格說起來,他們可不是黑狼幫幫主想要的人,等盧老闆夫妻倆走了以後,他們可以說他們隻不過是被盧老闆騙了買下這家跌打館的無辜之人。
就算黑狼幫幫主,對他們心裡有氣,也不可能将這一件小事找大靠山解決,最多也就是自己派人到這裡來找事。
項老祖宗:“我有事跟你師父商量。”
“老太太這邊請,這邊請。”老大猜項老祖宗應該決定租下或者買下這家跌打館了,這要是真的就真真是及時雨了。
項老祖宗剛走到院子裡,就看到了被盧太太扶着的盧老闆了。
盧老闆現在也不管壓價或者賤價了,直接給出了他能接受的最低價了,“老太太,要是您願意要的話,這家跌打館在昨天的價格上,我願意再降兩根大黃魚的價格。”
昨天他以為就算黑狼幫幫主等不及了,但還會有時間給他們處理房子,可是今天的這一幕告訴他們,他們真的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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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老祖宗回到現在還租住的房子把地契房契收好放回原本給小貓蛋放銀元的那個盒子裡面。
她暫時不想告訴文老爺子這件事,最起碼在文老爺子向她坦白之前不會主動告訴。
正好盧老闆也也拜托她,希望她能晚一點去收房子,這樣他們的行蹤也更好隐藏一點。
項老祖宗答應了,之前她們租的這個院子要到月底才到期呢,多等幾天也無所謂。
家裡在滬上有了一棟房子,就好像有了一個家,項老祖宗心裡高興,“小貓蛋,想吃什麼?太太和娟嬷嬷給你做。”
其實時下并不興買房子,很多高收入的人也都是租房子住的,他們收入高,除去租房子的錢,還可以請家傭照顧自己,買不買房對他們沒什麼影響,甚至覺得他們的房東有些都還請不起傭人,不如他們呢。
可項老祖宗不是這樣的人,特别是她打聽到北方的一點消息,知道如今北方的災情并沒有緩解多少。
他們在滬上居住的時間就要加長,有一個自己的房子,她心裡安全感也多一點。
“肉,肉。”文玥很饞肉。
哪怕項老祖宗從來沒有短過她吃的,到了滬上以後更是每天都會給她準備肉吃,文玥有時候還會感覺肚子裡缺油水。
“好好好,我們去買肉肉吃。”項娟看着小貓蛋那小饞貓的模樣高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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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圭一直在找機會混進明日王公館的宴會,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他在想要不要裝成服務生進去?
這幾天王公館很忙,他已經看到有幾家飯店的服務生進進出出。
文圭從他們口裡得知他們明天也要在王公館當服務生,現在還缺人,他要是願意來的話負責他們小組長肯定願意。
别看文圭在老文家看來品德不怎麼好,可是他外貌形象不錯,最起碼第一眼看到他的人對他印象都很好。
隻是……文圭自己過不去那個坎。
想想現在有多少文盲,多少隻讀了私塾而沒有上過新式學堂的人?
他堂堂一個大學生,如何能當一個飯店的服務生,就算是假裝的也拉不下那個臉。
“文圭兄?”
聽到有人叫他的聲音,文圭轉過頭來,見到的是他在北平上學的時候的同窗。
見到以前的熟人,文圭先看看自己的打扮,嗯,很好,每次來法租界他的穿着都特别講究。
就比如他如今身上的這一套,西裝馬甲三件套,打好領帶,褲子長度也不長不短剛剛好,鞋子也是合腳的尺碼。
文圭覺得自己這一身并不失禮,才有心思應付眼前的這一位前同窗。
“沈炜兄。”文圭看向沈炜的那一眼,已經不着痕迹把他打量了一遍。
這沈炜是他同窗之中家境不錯的,據說他有個叔叔在當官,也不知道他到滬上來是幹什麼?
“文圭兄,真的是你啊,好久沒見,我剛才差點還以為認錯人了呢,你怎麼會來滬上呢?”文圭也算是他們學校的‘風流人物’,沈炜剛才在路上遠遠的看着,就覺得眼前這個人像是他,隻是試探的叫了叫,沒想到還真是他。
“唉,這件事說來話長。”文圭先感歎了幾句,“想必你也知道了北方的旱情,兩個多月前,我為了家人無可奈何隻能來了滬上……”
“文圭兄,不知你現在在哪裡高就?”
“不怕沈炜兄見笑,我到了滬上以後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文圭一副無臉見前同窗的模樣。
沈炜倒是疏朗的說道:“要是文圭兄不介意的話,不如來幫我?”
文圭拱手道:“不知沈炜兄在哪裡高就?”
“高就算不上,這次我是聽我叔叔的吩咐,跟着他同僚來滬上辦事,之後可能就在滬上中學當教導員,要是文圭兄你願意的話,我會向校長推薦你。”
沈炜到了滬上中學也是新人,他舉薦文圭的話,等文圭進了學校,他也算有了幫手。
“那就麻煩沈炜兄了。”要是明天他進不了宴會,無法搭上王會長,這也是一個出路。
兩個人都算是各有所得,之後沈炜請文圭去飯店吃飯,在閑聊的過程中,文圭知道了原來第二天王公館舉辦的宴會,也邀請了沈炜。
文圭便在話裡不經意提到,他也對滬上的宴會心之向往。
沈炜聞弦而知雅意,便也邀請文圭跟他一起出席宴會。
文圭當然很快就答應下來了,跟着沈炜一起去宴會總比他裝扮成服務生混進去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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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館副樓,天色已經晚了,可是胡悠悠還沒有睡。
自從被禁了足,這兩個多月她一直都待在王公館副樓裡面,一步也沒有外出。
其實會長禁她足的時候,明明說得是不準踏出王公館一步。
可是胡悠悠跟了會長大人快八年了,她了解他,他最是喜歡别人對他畢恭畢敬的。
為了能夠讓會長大人知道她對他的話奉為圭臬,不僅王公館,她就連副樓都沒有走出去過。
為的就是等到今天晚上這麼好的時間,胡悠悠已經從陳秘書嘴裡得知今天丁舒怡并不在王公館過夜。
丁舒怡為了明天舉辦的宴會,今天晚上特意回丁府找她爹。
丁舒怡回丁府自然也帶了身邊的人,現在整座王公館裡隻剩下原本的幾個傭人和管家,還有胡悠悠母子倆。
當然,丁舒怡能安心回娘家,也是因為今天王會長公事繁忙,不會回王公館的。
不過丁舒儀倒是漏算了陳秘書。
自從陳秘書重新回到王會長的身邊,他原本的權利已經被其他人瓜分的差不多了,又有了一個什麼丁秘書。
丁孝民是新太太的親大哥,就算陳秘書重新回到滬上,他也無法和丁秘書抗衡。
為了讓自己能夠重新回到滬商商會中心領導圈子裡,陳秘書和胡悠悠合作,他幫她重新獲得會長大人的歡心,之後她就要在會長身邊幫他吹枕頭風。
王會長回來的時候,胡悠悠特意換上了當初她和王會長初見的那件裙子,坐在副樓的二樓陽台,因為其他地方包括主樓的燈光已經暗了,所以她的這個位置在燈光的照耀下特别顯眼。
王會長這兩個多月身邊隻有丁舒怡一個女人,就算這個新人再新,他重新見到胡悠悠也起了心思。
更何況,在燈光的照耀之下,美人更美。
王會長原本走向主樓的腳步沒有停頓,隻是稍稍一轉便轉到了副樓。
一番雲雨之後,他們倆躺在床上互訴衷情,好吧,更準确一點,應該是胡悠悠對着王會長單方面訴衷情。
胡悠悠和王會長也分開好幾個月了,她對如今王會長身邊發生的事少之又少,或者說隻是表面上給人看的。
怕踩雷,胡悠悠不敢輕易說起王會長身邊的人和事。
之後為了找話題,胡悠悠就提到了她和王阙兩人逃難路上遇到的事,想借此來向會長大人訴說她一路上的不容易。
從被人盯上,到她找文家一行人想要借他們過橋,來隐晦的表述她有多聰明。
至于說遇到土匪,然後用錢财換命,她隻是一帶而過,胡悠悠也怕會長大人想多了。
然後就是王阙在船上生了病,燒迷糊了以後還在迷迷糊糊之間叫爹,還好最後有驚無險。
王會長聽完胡悠悠的話,重點卻沒有放在胡悠悠想要他放的上面,隻是問她,“你剛才說你在路上碰到了孟誠的夫人?”
“……是呀。”胡悠悠心裡打了一個盹。
她想起陸菲的那張臉,那可真是令男人癡迷的一張臉。
胡悠悠已經後悔提起陸菲了,可是來不及了,王會長将話題轉移到了陸菲身上。
王會長一臉懷念的說道:“說起孟誠賢弟,真是天妒英才,他可是大儒商孟家的長子嫡孫,要是他不英年早逝的話,也會做出一番大事業。”
說到這裡,王會長很是感慨了一番,最後他跟胡悠悠說道:“孟誠賢弟與我也算是忘年之交,既然他不在了,我自然得為他照顧好家小,我記得他夫人為他所生的長子和小阙差不多大吧?”
“會長大人,您沒記錯,孟家那小公子比小阙小了一歲左右。”隻要會長軍不是惦記着他的夫人陸菲就行。
王會長:“既然差不多大,那以後他倆就可以一起上學,你作為他們的長輩,也要多多用心。”
“既然是會長大人您說的這個道理,隻是……”
王會長心裡不渝,他不過冷落了她幾天,難道她就怨上了他嗎?一點小事都要推脫,“隻是什麼?”
“隻是來了滬上以後,還不知他們家搬去了哪裡?哦,孟誠的夫人又改嫁了,她新嫁的先生姓文。”後面那句是胡悠悠特意加的。
“你這是怪我禁了你的足?”王會長的虎目盯着胡悠悠,要是她心裡真的對他起了埋怨,那這事就不适合她去做了。
胡悠悠心一緊,她怕弄巧成拙,一臉魅笑又帶着一點醋意說道:“悠悠哪敢怪會長大人,可是會長大人又娶了新太太,悠悠心裡不舒服而已。”
王會長覺得隻是吃點小醋不要緊,隻要胡悠悠識大體就行。
不過這件事要不要交給她,他還得再想想,反正現在應該做的是派人去查孟誠的夫人和小公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