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已經沒有前幾天那種一點就炸的炸藥包暴躁情緒了,她現在也更理智,“小貓蛋,我突然不知道讓小姨幫我們是對還是錯?”
趙明月後來也從别人嘴裡聽到了她媽找小姨吵架的事情,就連她媽說的那些話,她也知道了,該怎麼說呢?
就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覺得她媽的話過份了,更别提李心暖這個當事人了。
文玥:她也不知道說什麼,為什麼說家事難斷就是因為這樣子?
一個家庭那麼多的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主觀認知,哪怕有客觀事實存在,隻要有主觀意識的偏向,那一件事情就是真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就像是李心暖和李心苑已經去世的父親一樣,李心苑這個當大女兒的和李心暖這個當小女兒的對她們的親爹就有不同的看法。
李心苑雖然很尊重李老闆,可是在她的内心深處卻也對李老闆的偏心妹妹銘記着,也影響了她的判斷力。
而李心暖覺得李老闆是有重男輕女的毛病,可是對于她們姐妹倆都是一樣疼愛的。
文玥這些天聽着關于李家姐妹倆的八卦,真的是千奇百怪什麼都有。
這就是因為人人都喜歡在客觀事實裡夾雜了自己的主觀想法。
不過,文玥知道,“你小姨比你大,不,比我們大那麼多歲,她既然願意幫你,就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你要是覺得她對你有恩,那你就應該努力長大成才,等以後好好報答她。”
趙明月狠狠的點了點頭,上一次對她最好的人就是她的姐姐,可是她姐姐自己也過得很苦,她能做的就是讓她忍。
趙明月心裡也清楚,在那種情況下,她們姐妹隻有忍才能平安活下去,可她畢竟不是她姐姐那樣柔順的人,所以每次她都被她所謂的婆婆和丈夫打的遍體鱗傷。
每次這種時候他們都會餓她好幾天,都是她姐姐從自己嘴裡省下吃的來給她,她才沒有被餓死。
她年紀小沒有力氣洗全家人的衣服,也是她姐姐冒着被她婆婆發現的威脅幫她一起洗的,甚至有那麼幾次她姐姐被婆婆發現了,還被她姐姐的婆婆打得起不來床,可是下次她姐姐還會幫她洗……
這樣的事情很多,趙明月很明白她當童養媳沒有早早的沒命就是有她姐姐的關照,所以即使她姐姐性子柔弱,隻是一味的讓她忍,她也把她姐姐放在心上。
要不是她逃回滬上的時候,她姐姐早就因為難産死了,她是一定會帶上她姐姐的。
這一世她也對她姐姐有那麼大的耐心,而且經過這些天她對趙明麗潛移默化的影響,她和上一世也有了很輕微的變化。
趙明月相信等時間長了以後,她姐姐肯定會往好的方向改變的。
*
這邊趙家酒館,完全不知道李心暖已經把酒館賣出去的趙大山正在和李心苑情話綿綿。
話說當初趙大山和李心苑剛成婚的時候,新婚燕爾都沒有這麼黏黏糊糊,可是這小半個月,李心暖住進了酒館以後,趙大山和李心苑的關系越來越好。
這麼長時間趙大山都沒有動過李心苑一根手指頭。
李心苑隻以為趙大山浪子不回頭,金不換,對于他的話更是聽從了,現在聽到趙大山讓她把地契從李心暖手裡拿回來,她也覺得趙大山說的有道理。
她才是為李家招贅的女兒,還是長姐,這趙家酒館又是她爹親手傳給她的,就應該是她們夫妻倆的。
李心暖手裡的地契雖然也是她爹給的,但那時候她爹都已經病得人都迷糊了,也許是他一時糊塗做出的決定也說不定。
而且李心暖也不住在滬上,她拿着地契也沒用,還不如交給她這個姐姐幫她保管,難道她這個做姐姐的還會害她嗎?
說起這件事情,李心苑突然想起前一段時間她把她手裡的房契交給了李心暖。
既然她都樂意把房契交給李心暖,那她肯定也樂意把地契交給她的。
也不知道李心苑知道李心暖已經把酒館賣給鐘子琅,連手續都已經辦好了會是什麼樣的模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維持她長姐的風度?
當然這都是之後會發生的事情。
現在李心苑應該是最得意的時候,她頭一次得到了趙大山對她這個太太的尊重和恭維,李心苑簡直是受寵若驚。
趙大山站在李心苑身後給她按摩,“你呀也太沖動了,妹妹這麼多年才回家一趟,你還和她鬧得這麼僵。”
“我可是長姐,就算我哪裡做錯了,她這個當妹妹的也應該包容。”也許是這幾天趙大山對她的縱容,李心苑說話都有底氣了。
不過就算再有底氣也好,李心苑也不敢将她把房契已經交給李心暖的事情告訴趙大山。
不過趙大山一直勸她和李心暖和好,難道他真的如那些人所說的那樣喜歡李心暖嗎?
“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想李忠,他現在就是你妹妹身邊的一條狗,咱們的酒可隻有他才知道怎麼釀,要是他……”後面的話,趙大山沒有說出口,但意思很明顯。
李心苑心一凜,還别說,真有可能像趙大山所說的這樣,“明天我會找妹妹說話的。”
李心苑這話說的高高在上的,好像隻要她出馬李心暖就會聽她的一樣。
趙大山覺得是這樣的,這一段時間李心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李心苑這個姐姐,她對李心苑的感情肯定很深。
隻要李心苑說話李心暖肯定會聽的。
也不知道他明天去找李心暖發現她賣了酒館,還會不會再服侍李心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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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菲淚眼婆娑的看着孟長年,心疼的說道:“長年,感覺怎麼樣了?頭還疼不疼?”
安然躺在病床上的孟長年笑了笑,他還伸出手指擦拭着陸菲臉上的淚痕,“娘,不哭,我不疼了。”
陸菲有點愣住了,她這個大兒子有多久沒有親近她這個親娘了,陸菲都已經想不起來了。
不過他這樣不正是說明往好的方向發展嗎?
陸菲摸了摸孟長年額頭上的腫塊,“怎麼那麼不小心?”
孟長年三天前就已經被楚唯明實施了催眠治療,催眠治療後需要沉睡。
晚上是陸菲和文圭一起留在醫院裡陪護的,沒想到孟長年會半夜起來,還不小心踩空摔倒了額頭,可能那一下真的很重,沒有多久就腫起來了。
今天看上去更恐怖,黑黑紫紫的。
原本他們今天下午就應該出院的,看到孟長年這麼可怕的額頭,陸菲怕他傷了腦袋瓜打算多住幾天。
還好這幾天楚醫生每天都會來給孟長年看看,還說了他的催眠成功了,以後孟長年就會隻記得開心的事,把那些不開心的事都忘了,包括他昏迷前生日宴會上發生的事情。
陸菲這也是為了孟長年着想,畢竟他被他們從狗屋裡面救出來的時候情況很危急,就是那種害怕的昏厥過去,翻着白眼,嘴巴也是青紫的。
要不是有人說他還有體溫,陸菲還以為是一具小孩子的屍體躺在那裡。
哦,因為發現孟長年的時候,陸菲害怕的走不動路,是孫家下人從狗屋裡面把孟長年抱出來的。
陸菲也是在孫家下人說孟長年還活着,陸菲才抱着他哭。
而孟長年醒過來以後拒絕任何一個人的靠近,包括陸菲這個親娘。
陸菲想起孟長年那個時候的瘋狂,看到現在乖巧的他,母愛更是泛濫,抱着孟長年開始心疼的吹吹他的傷口。
“娘,他呢?”孟長年從陸菲的懷裡鑽出一個腦袋左看看,右看看在找文圭的人。
陸菲有點不高興的皺皺眉頭,但想到他前幾天不小心撞到了頭,還是輕聲細語的說道:“怎麼又叫他呢?娘不是告訴你了嗎?他是你爹?而且你以前也叫他爹的。”
孟長年看上去有點愣辜辜的,他的小眉頭也皺了起來,“是嗎?娘,那為什麼我總感覺叫錯了呀?”
陸菲心咚咚的跳,“是,是嗎?哪裡叫錯了?我是你娘,我還會騙你嗎?”
孟長年抱了抱陸菲,“當然不會,娘對長年最好了,娘,我餓了。”
“好好好,會要吃的了就好,娘這就給你拿吃的。”孟長年剛進醫院那幾天,因為不讓人靠近,都沒吃過什麼東西,還是楚醫生帶着護士制住他,給他灌了粥之類的。
現在孟長年能感覺餓了讓陸菲看到了他好的希望。
陸菲打開她拿來的食盒,沒想到裡面是空的,陸菲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這幾天因為孟長年的病她這幾天忙的昏昏乎乎的,早上出門太急了把她特意讓吳香荷準備的雞湯面拉在了家裡。
陸菲尴尬的把食盒放好,“長年,我們吃桃子……好嗎?”
“好啊,好啊,桃子甜。”孟長年
陸菲從她的包裡拿出她在路上買的桃子,削了皮遞給孟長年,不過她以前都是有人伺候的,就算離開孟家沒有下人伺候了以後,給水果削皮這種小事,都不用她自己做的,所以遞給孟長年的削了皮的桃子上面還是零星的桃毛。
孟長年高高興興接過來吃了,“娘,真好吃。”
陸菲緊盯着孟長年的手,她還想觀察他的表情,可是因為他正在吃桃子,陸菲隻能看到他的上半張臉。
從孟長年的上半張臉上陸菲隻能可以看到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和倒印在臉上的陰影。
楚唯明敲開病房大門走進來,“小長年感覺怎麼樣了?”
“啊……”陸菲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楚唯明她站起來說道:“楚醫生,你來了,”
“對不起,是我吓到你了。”楚唯明看到陸菲受驚的模樣,不好意思的說道。
陸菲沒怪楚唯明,是她自己剛才入神了,比起其他的,她更關心現在孟長年的情況。
等楚唯明觀察完孟長年以後,陸菲迫不及待的問道:“楚醫生,你的催眠真的有用嗎?”
楚唯明很自信的說道:“當然有用,文太太,你難道沒有發現令公子的精神好了很多嗎?”
當初孟長年剛被送進醫院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跟瘋子一樣,之後的狀态越來越差,就連被動進食的能力都沒有了。
可是現在已經安靜下來,還會主動要吃的,自己乖乖吃飯,難道不正常嗎?
“可是他還是不認識人啊?”
“……這可能是剛結束催眠短時間内的認知障礙,等過一段時間他就能好轉的。”楚唯明的真實病人暫時隻有孟長年一個,他隻能憑借理論知識來解釋。
其實楚唯明自己也是半知半解,但是糊弄陸菲這樣一無所知的人還是可以的。
“他是對誰的存在感覺疑惑呢?不認識了嗎?”
這個話題陸菲不太好回答,但想要弄清楚她還是開口了,“……他爹,他覺得他爹不是他爹。”
“咦,那就有點奇怪了。”楚唯明是真的覺得奇怪,文先生和文太太不是說文先生雖然是孟長年的繼父,但是兩個人父子情深,孟長年清醒了娘能認識,不認識爹不是和他們說得話前後矛盾嗎?“文太太,你不說過他們父子情深嘛,既然這樣的話和令公子多說些他們父子以前相處的趣情,應該就能糾正這樣的錯誤了。”
陸菲:文圭以前和孟長年都沒怎麼單獨相處過,哪裡來的父子間的趣事?
就連楚唯明給孟長年催眠時,他們所講的那些事也是提前商量好的,先生讓她一個想,她怎麼想的出來。
李心暖也感覺楚唯明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她盡量穩住,大不了被楚唯明發現,反正孟長年的催眠已經做好了,他又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呢?
楚唯明倒是沒有想太多,他隻是覺得孟長年這孩子命苦,他的父母親果然是不正常的,就是不知道他要是免費給他們看病,他們願不願意讓他看?
陸菲避開了楚唯明的眼神:“嗯,我會回去問問我先生。”
“好。”楚唯明心不在焉的應道,他滿門心思都在怎麼說服陸菲和文圭當他的病人上面,“埃,他的手上怎麼有那麼多紅疹?你剛才給他吃什麼了?”
陸菲也注意到了孟長年手上長滿了紅點,他還用手去抓。
楚唯明又問了一遍,“你剛才給他吃什麼?”
陸菲心情不是很好,“沒有吃什麼啊,隻有一個桃子。”
“桃子?”楚唯明想了一下,“他是不是不能吃桃子?”
陸菲吃驚的說道:“不會啊,他以前就吃過,不會生紅疹的。”
楚唯明:“你确定?”
“我确定。”陸菲很肯定的點頭道:“以前家裡有傭人的時候,經常給他弄桃子醬吃,可是從來不會生紅疹。”
陸菲說的是他們母子倆還在孟家的時候,那時候什麼水果都能吃到,孟長年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這不由得讓陸菲覺得是楚唯明的催眠的原因,“會不會是催眠出了問題?”
楚唯明也不确定,書上沒有寫過這樣的情況,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你放心,我會繼續觀察的,要真的是我的問題我會負責。”
陸菲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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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醫院的‘幼兒園’今天剛好是在一樓的護士辦公室,又來找楚清清的文玥還想再‘順便’去孟長年的病房看看他的情況。
也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麼樣,聽清清說他已經被催眠治療過了,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以前的事?
還沒等文玥出門,就看到牽着孟長年的手在花園裡散步的陸菲,他們還走到了文玥所在的‘幼兒園’窗戶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貓蛋,你怎麼那麼注意他呀?”楚清清站在文玥身邊和她說着悄悄話。
文玥想了想,“可能是因為經曆相似吧。”雖然一個是爹一個是娘。
還有就是很多小說裡的描述不清不楚,她對孟長年和文圭這樣的繼父能父子情深,實在是讓她的疑惑變深了。
更重要的事還是文玥看不得文圭和陸菲好,她從記憶裡知道小說的大結局孟長年會繼承整個孟家,她可不想讓文圭和陸菲成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中的雞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