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蛋是項老祖宗一手帶大的,對她的性格很了解,她就不是那種喜歡看熱鬧的性格。
本來項老祖宗沒有聯系到趙明麗身上,可是就那麼巧,她那天是去找文圭的時候路過教師公寓樓的時候見到在人群裡豎着耳朵的小貓蛋。
至于項老祖宗為什麼會去找文圭還得從前幾天半夜文家跌打館進賊開始說起。
這些日子以來文家跌打館開門的時間不定,少了很多紛争。
不像滬上其他藥鋪經常被那些抽大煙的偷偷進入盜竊。
因為蘇昊在滬上風風火火搞禁煙行動,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打通工部局那邊的關系,現在明面上大煙已經不能肆無忌憚的進入滬上市場了。
市場上能買賣的,也就是之前各個大煙館運進來的存貨了。
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就算存量再大,有那麼多抽大煙的大煙鬼消耗也很快。
那些開大煙館的都不是良善人,他們向來喜歡用最小的成本來賺取最大的利益,就像是之前大煙容易買到,成本又低,他們便用相對平價的價格賣給客人,當然,這裡面還是分三六九等的。
可現在都知道大煙一般進不來滬上了,那就隻剩下這麼“點”量的大煙,物以稀為貴,價格自然是越擡越高。
就連之前隻要一、兩塊銅元就能買到的那種劣質大煙也水漲船高到要将近兩、三塊銀元,這相當于什麼概念,相當于漲了幾百倍。
碼頭上的苦力兩、三天也才隻能賺到一塊銀元,也就是說窮苦人家出生的勞動力可能一家子一天賺的錢也就夠一個人抽一次大煙。
可抽大煙的,哪裡會滿足于一天抽一次,甚至于幾天抽一次?
賺到的錢抽不了大煙,他們便想着歪門邪道,剛開始是偷錢搶劫,發現偷來的錢搶來的錢也不能滿足他們抽大煙的費用以後,他們開始想着直接從源頭上解決問題,偷大煙不就可以了嘛。
可開大煙館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手底下養了很多打手,看守大煙倉庫的更是一層圈一層的打手。
抽大煙的大多已經上瘾了,他們的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不要說是一個打手了,就是一個普通人都能夠把沒有犯瘾的他們打倒。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抽大煙的隻能另外想主意,這不,有些人就把主意打到了藥上面。
有些藥材、西藥可能裡面也有跟大煙一樣的成分,吃了以後可能不像大煙那樣痛快,但也能緩解他們的大煙瘾。
于是一個又一個的藥鋪被抽大煙的賊闖進去,文家跌打館因為項老祖宗提前從白苜和丁舒怡那裡得到消息,提早做好打算放出風聲,說文家跌打館的藥材缺失,就連生意都維持不下去,才會杜絕了那些賊的心。
還有一個原因,也是因為文家跌打館裡面有項老祖宗他們幾個坐鎮。
現在距離文家跌打館開業還不到一年的時間,那些人可沒有忘記當初開業那天項老祖宗和文老爺子還有文玥他們的壯舉。
沒什麼藥還有大殺器,那些抽大煙的也還存有一點點腦子,他們輕易還不敢惹老文家。
當然也是因為滬上藥鋪多,再說沒有那種小藥鋪,還有大醫院呢。
這大醫院也不是一般的小賊敢去闖的,但等這些抽大煙的瘾犯了,哪裡還管這大醫院是不是洋人開的?
反正大醫院又不像大煙倉庫那樣有那麼多打手把守着,隻要他們能把藥偷出來誰又知道是他們偷的呢,就算是偷不出來在裡面吃了也是一樣的,反正就是過過瘾嘛。
文家跌打館就在這種情況下安然無恙到前幾天。
在前幾天晚上老文家到底還是進了兩個賊,被守夜的虞老頭抓住了,知道他們是抽大煙的,就算找來了巡捕房的人,也隻不過是教訓幾句就放出來了。
虞老頭索性也不麻煩巡捕房了,他自己把他們小小教訓了扔出了文家跌打館。
也是殺雞敬猴給外面把風的人看的,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一家藥鋪隻要被偷成功一次,那接下來就會迎來一波又一波的賊。
這幾天項老祖宗從來沒有往家裡進賊和文圭有關系的方向想,也沒把家裡進賊的事放在心上,能安穩這麼長時間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前天在楓山的時候,項老祖宗聽到文圭和一個男人的對話。
那個男人有點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隻是項老祖宗一時想不起來。
但從那兩個人嘴裡項老祖宗才知道原來前幾天文家跌打館會進賊還是文圭這個臭小子招來的。
文圭現在不是做了王會長的秘書嗎?
可這秘書和秘書之間也是有很大區别的,他這樣的更像是去鍍金的助理,隻是每個月領個工錢,平日裡沒有事情教給他做,和他一樣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被丁孝民帶進來的丁孝傑。
如果文圭是那種心裡沒多大野心,安分守己的人,這樣的工作可是求之不得。
可惜他卻并不是,他心裡的野心快要從眼裡噴濺出來了,這樣的工作對于他來說更像是一種折辱。
特别是聽到滬商商會底下的那些人把他和丁孝傑放在一起對比,更覺得屈辱。
丁孝傑那是什麼人?那不過是一個纨绔子弟,還是一個身份不高的纨绔子弟。
說是狂獅幫的二少爺,可是不知道他是丁強收養的養子,這狂獅幫可沒有他的份。
等到以後大少爺丁孝民上位,還容不容得下這個異父異母的養兄弟還不可知呢。
就算容得下,他以後的日子也是讓人鼻息,沒有多大權利,還要被狂獅幫新幫主忌憚,活得還不如他自在。
文圭想要改變,他想要向上爬,可又缺少一條登天梯,他便開始想辦法。
這次他想到的辦法是結交滬商商會其他董事,可結交就需要好東西。
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當初孟長年受欺負得到的好處,但好處也隻是換了一個住處和一份工作。
這兩樣東西都是他舍不得給出去的,其實即使他舍得給出去,對于滬商商會的那些董事來說也看不上。
那該怎麼辦呢?
這不,文圭又把主意打到了老文家這邊,殺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