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固當然不是來找茬的,他雖然暫時不想孟長年回到孟家,但他到底是他親大哥的親生兒子,他的親侄子,孟固也想他過得好一點。
孟固到滬上就查過陸菲母子的事,他做事情要麼不做,一做就要做到底,他不僅讓人查了陸家和文家的事,就連老文家也沒放過。
知道文家分家的事情他很是吃驚,文家和他們孟家不一樣,隻有一個兒子,怎麼會分家的?
而文家分家的事發生在他回國之前,他很多事情不清楚,現在回頭查也隻能查個大概,加之文家沒分家前孟家就發生了一系列的事,就算孟家還有人記挂着孟長年也分不出心神來關照他。
這不,孟家的事剛有點分明,孟固就被他爹孟老爺派到滬上來打頭陣了。
其實滬上并不是孟老爺的第一選擇,畢竟滬上風雲詭谲,局勢難料,就連劉全都被争鬥鬥得身亡了,孟家不過一介商戶暫時還沒有底氣到滬上參與進龍虎鬥,
隻是家中老太太記挂着孟長年,孟老爺便讓孟固走這一遭。
孟固來前就不打算聽從孟老太太的囑托把孟長年帶回孟家,他好不容易才把孟實壓下去,現在帶孟長年回去,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他向來不做無用功,更何況……
孟固看了看緊跟在他身邊的孟長年,他跟他大哥長得那麼像,要是回到孟家被有心人注意到那可怎麼是好。
慈善宴會後孟固帶孟長年回孟公館也不過是想要向其他人表明态度,原本打算兩三天後就把他送回文家的。
可文圭那時候接連上門的舉動讓他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本來孟固覺得每年孟長年的開支又是孟家出的,就算之前孟家内鬥也沒有少這份開支,還因為叽荒爆發怕孟長年吃不飽穿不暖提前給了三年的開支,算起來都預支到明年了。
孟家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陸菲又是孟長年的親娘,是個人都覺得她應該會好好對待孟長年。
畢竟孟長年相當于一隻會下金蛋的金雞,隻要他還活着,隻要孟家還在,不管是誰當了孟家的繼承人,為了好名聲也不會斷了他的這點開支。
孟固不是沒細查過文家的事,可正如文圭所想的那樣,他和陸菲面子功夫做得好,時間短,孟固派去調查的人也隻能查到表面的一些事。
查到前段時間孟長年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具體什麼病他的人沒查到,但陸菲和文圭求爺爺告奶奶給孟長年找醫生的事他還是知道的。
也是有了這第一印象,孟固剛開始對文圭和陸菲的态度也隻是因為身份尴尬而敬而遠之。
可文圭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帶孟長年走,倒是讓他費解,也有了猜疑。
這才有了這次拜訪文家跌打館的事,孟固讓孟良奉上禮物,“文老太太(項老祖宗),文老爺,小子不請自來,還望見諒。”
孟固都稱呼是按照他爹那輩算的,這時候的小輩沒有頂立門戶都算小。
甚至大戶人家上一輩的人沒有放權,下一輩歲數再大也是小輩,隻能被稱呼為少爺,孟固能被尊稱為四爺還是他回國之後孟老爺親自承認他孟家繼承人的身份才從四少爺變成四爺的。
文老爺子和項老祖宗對視一眼,他們也不知道這孟固為何上門,隻能以不變應萬變,“孟四爺客氣了。”
孟固看到項老祖宗和文老爺子眉眼對視間交換的神色,他也沒有故弄玄虛,在打發孟長年去跟文玥玩以後,短短寒暄幾句就直截了當的說出他的來意,“孟四爺不敢當,小子名固,字季常,文叔可稱呼小子固即可。”
現在的很多讀書人都有名有字,名是卑稱,字是尊稱,行走在外常用的是字。
《禮記·檀弓》記載:“年二十有為父之道,朋友等類不可複呼其名。
由此處又可以看出“名”是供長輩呼喚用的,“字”是供平輩或者晚輩用的,像是孟固的同學朋友都喊他季常兄。
孟固讓文老爺子喊他的名是把他自己擺在晚輩的位置上,又對文老爺子直呼文叔以示親近。
“小子今日前來是有件事想要拜托兩位長輩,相信兩位也清楚孟家的根基不在滬上,長年又是跟着他那個娘的,萬一有出個什麼事孟家也鞭長莫及,隻能厚顔請兩位長輩對其多加照顧。”
說到這裡孟固還拿出一隻小盒子放在桌上,别看盒子小,但落在桌上的聲音很紮實,一聽就知道裡面藏着好東西。
文老爺子和項老祖宗看也不看小箱子,想也知道孟四爺給出的不是少數,可誘惑再大,也抵不過他們想要遠離文圭和陸菲的心:“孟四爺……”
孟固堅持道:“文叔叫小子固就好。”
文老爺子隻能略過稱呼說道:“您太看得起老朽了,這是老朽還真幫不上忙。”
孟固還想再說些什麼,文老爺子擡手制止了他,“想必您也知道我和我那不孝子早就分了家,如今是兩家人不說一家話,更何況是我這個外人管到人家家事上去,就說到哪都不占理。”
文老爺子所說的這分家的說辭孟固隻覺得是托辭,“文叔,這話太外道了,就算分家了,您也是文圭的親爹,不可能說什麼他隻有聽話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