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人裡從來就不缺醫術高明之人,如此年輕就獨當一面的也少見。
可醫術和其他本領不同,天賦再好的天才也需要大量的實踐才能練成神醫。
論他再是超出同齡人好大一截,也比不上經驗老道的老大夫。
萬萬沒想到這般年輕的楚唯明居然能引來副社長的注意。
丁舒怡回到滬上也已經有好幾年了,沒回來之前她對自己很有信心,覺得以她的能力必能攪動滬上風雲。
但,現實和想象有着很大的落差。
她再是才智過人,也隻是初出茅廬,和滬上那些老狐狸相比,就像是小狐狸伸伸小爪子,小指甲看起來很利卻還嫩着呢。
不說是跟她爹丁強一樣當家做主的龍頭老大,就是那些剛站穩腳步的新幫派都可能掰不過手腕。
要不然她也不需要嫁人來給自己增添籌碼。
“大小姐,事已經辦好了。”
離開的丁倩沒過幾分鐘又回來了。
如今的王家有一大半都在她們主仆的掌管之中,即使到了附近的甄家做客,丁倩也很快就把消息傳出去了。
丁舒怡沒有回應,隻是站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丁倩剛才過來的左手邊方向。
今天來參加甄青山的升職宴,丁舒怡穿着華貴,貼身侍女丁倩也不差,丁倩的腰間有一條她賞給她的鑽石腰鍊,鑽石是小了點,但也有不少,這些小鑽石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特殊角度下還會在地上牆上的影子上形成亮影,在她走過燈光下的某一個瞬間,那個方向有着不自然的影子。
“誰?滾出來。”
在丁舒怡發出呵斥聲的那一瞬間丁倩就如同一隻獵豹沖向她目光所及的角落。
黑夜裡暗影移動的速度很快,但丁倩的速度更快。
一番打鬥之後,她壓着一個穿着巡捕服的男人走了過來。
男人嘴裡說着求饒的話,“……倩姐,輕點,輕點,我真的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倩姐,您放心,小子一定守口如瓶……”
丁倩可不會因為他的幾句話就放了他,直接帶到大小姐的面前,壓着他跪下。
丁舒怡在看見巡捕的時候眼神微暗,“你聽到了?”
平淡無奇的四個字,讓巡捕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掙紮的動作都頓住了,臉上盡量柔和放松,不敢流露出任何恐懼的想法,那隻會讓她們的殺機更顯。
“大小姐您……”
“你聽到了社長的話。”這次丁舒怡用的是肯定語氣,“你們巡捕房跟櫻花社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想必對他們了解比我們幫派人更深刻,你說如果我把你今天的行蹤告訴他,他會怎麼做呢?”
“大小姐,饒命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千萬别害我啊。”
丁倩給了他腦門一巴掌,“怎麼跟大小姐說話的?”
“倩姐,這您可就冤枉小子了,小子哪敢對大小姐不敬啊。”
巡捕年輕稚嫩的臉上帶着些許清蠢無辜。
丁倩卻是沒有被他這張嫩臉欺騙,她在幫派裡所見的,就有不知多少人是從小就在街上混大的,這一套糊弄别人還有用,在她們面前就是班門弄斧,“大小姐,怎麼處理這小子?”
雖然他是巡捕房的人,但以她們來說真要處理也不是難事。
更何況,她們所做的事在沒有成功之前,絕不能被王霸知道,他如果剛才就在,很有可能注意到她去找人的動态,或許跟蹤過她也未可知,甯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她能想到的大小姐也一定都想到了,卻沒想到大小姐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放了他。”
“大小姐。”丁倩不贊同的反應道,瞬間在她凜冽的表情下恭敬從之,“是。”
但手底下放手的動作卻重重的。
能活一命已經是他死去的親人保佑了,哪裡還會計較一個丫鬟的手重手輕,滿懷感激的對大小姐行禮,“謝謝大小姐,謝謝大小姐。”
巡捕平安地回到自家小巡邏隊伍裡,有發現他離開又回來的其他人什麼都沒問,他以為這件事就跟以前玩忽職守一樣不起眼,過去也就過去了,直到晚上宴會結束之後,他被叫到負責今天巡邏的莫查跟前問話,“你今天幹什麼去了?為什麼巡邏隊裡的人說你失蹤過很長一段時間?”
“沒幹什麼啊,不就是跟着小陽哥他們一起巡邏嘛,是,我是離開過,可這不是人有三急嗎?小陽哥他們也曾經離開過啊。”
聽到外面有動靜,不久前死裡逃生的巡捕也就是安平激動的喊道:“探長,你為什麼不把他們留下來問問他們呢?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我是大力哥的人,可是探長,就算你看不上我跟着大力哥,你也不能這麼冤枉我啊,今天可是總探長升職宴,我哪敢做出任何不規矩的事給他臉上抹黑。”
他的話音剛落,李大力渾厚的聲音也揚起,“我也正好想問問我們這位新上任的探長這個問題,是不是就看咱們總探長不順眼,剛上位就想把我這個總探長的人釘死全換上他自己的人呢呢?”
“大力兄弟,這說的是什麼話?咱們都是巡捕房的人,都聽總探長的命令,為巡捕房做事,哪裡又分得了你和我呢?”
莫查雖說是新上任的探長,在巡捕房資曆也深厚,還是公董局那邊委派的,但到底還是不能和甄青山相提并論,該低頭的時候還是利索的低頭。
莫查的低頭換來李大力的嚣張,“既然如此,我想探長也沒有問題,再問我這位小弟了吧?小安,我們走。”
“好嘞,大力哥。”安平樂颠颠的跟着他走了。
看着他們倆離開的背影,莫查垂下晦澀難懂的眼。
算了,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去就看他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