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香蘭把劉迹拉到牌桌前:“這不是有現成兒的人嗎,劉設計師,你幫我打兩圈兒,赢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劉迹擺着手後退:“姐,我不太會。”
衛香蘭不由他拒絕,單手押着他坐下:“這不打緊,誰也不是從娘胎生下來就會胡牌。坐下吧劉設計師,打兩圈就會了,讓這位小帥哥陪着你一起,累了就輪流換換。你們可不準欺負劉設計師,人家臉皮薄,經不起你們說。”
劉迹臨危受命,連打兩圈,輸了兩圈。
他人生中就在三年前打過一次麻将。留學第一年春節,同校留學生聚一起湊了桌麻将。他打了三圈,很快就被趕下牌桌。同僚說照他的碼牌速度,保不齊能從除夕夜打到第二年元宵節,打到外星人入侵地球,他桌上那幾張牌還沒出完。
坐在身邊的易從安看不過眼,替他出了兩回,險胡了一次。
劉迹往外挪了挪,他和易從安各占一半位置。
打着打着,劉迹也看出些門道,易從安很多時候故意出牌讓别人吃,故意輸,讓那些女士高興。然後過兩局又小赢回來,其他女士也輸得開心。
到最後,劉迹幹脆和易從安換了個位置,他坐在旁邊看易從安打。
劉迹沒看認真看誰打過牌,以前總不理解為何四個人的牌桌旁邊總圍着一群人,但是看了易從安打牌,卻格外賞心悅目。
易從安手長,拿牌放牌的動作行雲流水,遊刃有餘,白皙的指節和白玉色的麻将倒是相配。
牌好牌差臉上一直微微笑,并不氣惱,也不得意。
又一圈結束,易從安輸了,他吐氣在劉迹耳邊:
“下一局你來打。”
劉迹的手壓着易從安的左肩,不讓他起來。
“你來,你厲害。”
易從安眼睛閃了一下,然後咬着唇笑了,語氣慵懶。
“好,還是我來。”
衛香蘭處理完事情,滿面春風地進來了。
“喲,小帥哥打着呢。”
坐易從安對面的短發女士說:“你這人找得不錯,打牌不紅臉,不像你,輸了兩局就上臉。”
衛香蘭眼珠子往上滾,嘴角向下撇,不服氣:“去去去,老娘什麼時候上過臉。”
牌桌上另一位女士附和道:“瞧,這不是又惱了。”
衛香蘭站在門口對着劉迹招招手:“劉設計師,你出來一下,小帥哥再替我打兩圈兒。”
劉迹以為要問書店設計圖的事情,他拿了包跟着衛香蘭出了包廂。
可衛香蘭想問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她上來第一句話就是:
“劉帥哥,你和我妹妹小竹聊得如何?你對她感覺怎樣,有沒有可能?”
“這……”劉迹面露難色,“她和我說她工作忙,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她那個家夥要把我氣死,我上次問她,她說她去廟裡算命,廟裡的大師和她說,要找比她小的。”
這也可以,劉迹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他的笑才溜到嗓子眼兒,又聽到衛香蘭後半段話。
“小劉帥哥,裡面打牌那個小帥哥多大年紀?有沒有女朋友?”
劉迹:“……”
這下是真笑不出來了。
在劉迹第四次偷偷回頭看時,易從安開口了。
“你開車不看前面總看我幹嘛。”
“下回你還是在車裡等我吧。”
“怎麼了,客戶不滿意我替你打麻将?”
劉迹歎氣:“我倒希望是這樣,總比她看上了你要把你介紹給她妹妹強。”
易從安指着自己:“給我介紹?”
“嗯,我幫你推了。”
易從安蠻好奇劉迹是怎麼拒絕的:“你怎麼說的?”
“我說你還是未成年。”
易從安一路都在笑,到小區了也笑,坐電梯了還是笑。
回到家,笑聲吵到了睡覺的布丁,它狂奔過來,對着易從安的腿邦邦邦就是兩拳。
沒有邊界感的人類,不知道喵大王在睡覺嗎。
“别笑了,過來塗藥。”
易從安額頭上的傷每天都要上藥,劉迹就昨天沒有提醒,他就忘記了。
易從安摘了棒球帽坐在沙發上,摸着後腦勺紮到脖子裡的發尾。
“家裡有沒有橡皮筋,我頭發長了,想紮起來。”
“是的诶。”
劉迹把易從安的頭發收攏合在一起,用拇指和食指圈着,能紮起來一個小揪揪。
“我在備忘錄裡記下來,明天回來了買,仰頭。”
劉迹單手拖着易從安的下巴向上擡,把他額頭的紗布揭下。
傷口快結痂了,但是還是能看到一點鮮紅,劉迹用棉簽把剛塗上的藥輕輕抹開。
一隻手抓住了他後腰的衣擺。
“有點痛。”易從安皺着眉。
“抱歉,我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