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槍藥了今天,我不是這個意思,好了好了,這個錢就當我給你的零花錢好不好。哥哥給弟弟的零花錢總要收吧,小安。”
“不要,你才不是我哥,親兄弟明算賬,這錢我更不能要。”
易從安陰沉着臉進了廁所,他進去一分鐘後,劉迹收到了微信退回轉賬的消息。
劉迹拿他沒辦法,沒再強求。
劉迹換了套衣服出來,易從安還呆在衛生間裡,楊子驿發消息說她已出門,一小時後到達目的地。
“小安,你好了嗎,要出門了。”
裡面響起嘩嘩的水聲。
“你去吧,我不去了,有點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又感冒了嗎?有沒有量體溫?”
沒有響應。
回答劉迹的唯有嘩嘩不止的水聲,在無緣無盡地流着。
劉迹輕扣衛生間的玻璃門。
“小安,小安,你能聽到嗎。”
還是沒有回應。
劉迹轉身,正要去找衛生間的備用鑰匙,咔嚓一聲脆響,門開了,濕漉漉的易從安立在門前。
頭發是水,臉上是水,長長的睫毛上挂着綠豆大小的水珠,眼眸像蒙了一層半透明的水汽。
胸前的衣服貼在身上,鎖骨清晰可見。
“怎麼把自己弄這麼濕,水龍頭壞了嗎?”
劉迹跑到房間拿幹毛巾裹住易從安的上半身,擦去他頭上往下滴的水。
“劉迹。”
易從安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生鏽的鎖扣,隻剩下遲鈍的短調。
“我嗓子不舒服,不能陪你出去吃飯了。”
劉迹的手背貼上易從安的額頭。
易從安還是站着,既不前進,也不後退。
就那麼站,呆呆地看着劉迹在眼前忙活。
“不燙,沒發燒,就嗓子不舒服?還有沒有其他問題?打完針後應該在讓你吃吃兩天消炎藥,這段時間流感猖獗,不該掉以輕心。上回阿莫西林你吃完了嗎?”
易從安搖頭:“不記得了。”
“我找找看,你要快點吃藥,不能像上回一樣拖成高燒暈倒,身體經不住來來回回折騰。”
劉迹手伸到易從安後背,一片濕。
他推着易從安進房。
“把濕衣服換了去躺着,我給你倒水,吃完藥睡一覺病就好了。”
翻箱倒櫃,劉迹在客廳的電視櫃下找到了最後一盒阿莫西林。
他倒了大半杯熱水,督促易從安在他面前和着藥把水喝完,出房間前不忘把布丁抱到易從安房間裡陪他。
易從安自己滿不在乎,隻催劉迹快走。
“我沒事,你再不出門就晚了,别讓楊老師等太久。”
易從安在衛生間聽到了楊子驿的電話,他知道劉迹很注重時間觀念,他該出發了。
劉迹換好衣服,走到玄關了還是放心不下,又退回去,推開易從安的門,憂心忡忡地望着他。
“你一個人在家真的可以嗎?我要不還是和楊老師說換個時間,飯下次再吃。”
劉迹知道易從安的身體,平時生龍活虎的,一旦感冒就是重感冒,發高燒,必須打針才能好。
易從安最不喜歡去醫院,更不喜歡打針,所以能預防就預防,盡量不讓病情惡化。
易從安抱着布丁側身躺在床上,柔軟的被子拱出可愛的兩個山丘。
他左手微擡,沖劉迹擺了擺。
“走吧,一個感冒能把我怎麼辦。讓女生等太久不禮貌,我有需要我會打電話給你。我是一個成年人,别把我當小孩。”
劉迹在門口靜靜站了半分鐘,還是走了。
他不知道他出門十分鐘後,易從安就從床上起來,換了身劉迹沒見過的衣服,帶上棒球帽出了門。
出租車上,易從安把車窗降到最底,讓外面的額風肆意吹在臉上,企圖讓自己清醒。
隻有變态會跟蹤,他不應該陰暗地躲在劉迹的影子後刺探他的蹤迹。
他和楊子驿說什麼,去哪裡,都不是他能管的事情。
這不是很正常嗎,從他喜歡上劉迹的那一天他就想到了今天的局面。
他戀愛結婚生子,他痛苦離開,然後再也不見面。
或者他戀愛結婚生子,他提高演技,裝一輩子好弟弟。
但是該死的情緒本能讓他失去理智,他連裝無所謂和他一起出去吃飯都辦不到。
辦不到,又想知道。
出租車一路暢通無阻到達目的地,易從安拉低帽檐,面色無常地踏進了餐廳。
他隻用餘光就定位到了劉迹,和坐在劉迹對面的楊子驿。
他們在交談。
也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