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音樂，彌漫煙酒氣的空間，以及醉生夢死的人，不管來幾次，喻荼還是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又一次拒絕搭讪後他給陳書發信息。

【到哪了？】

陳書很快回。

【二十分鐘，快到了。】

【你先自己玩會兒，别理那些亂七八糟過來搭讪的人，容易被騙。】

【你一個人很危險，坐在那兒别亂跑，給你的酒和飲料别碰，我有熟人在，讓人給你送果汁。】

【看見搞事的場合也别不管不顧上前幫，你小胳膊小腿幹不過，别給你傷了摔了，得不償失。】

接連三條叮囑，喻荼發了個無語的表情包過去，擡頭就見男服務員端着杯西瓜汁過來，酒吧太吵，對方放下果汁後刷刷寫字，遞過來一張便利貼——

有人讓我送果汁來，桌上這杯飲料含酒精，不适合您，我拿下去了。

陳書明顯還記得原主忽悠說他不能喝酒的事。

喻荼來前就吃飽喝足，倒也不渴，就是老有人要聯系方式，有些煩。

開始還是女生，客氣拒絕後大多直接離開，後面不知怎的男生也來搭讪，端着酒硬要跟他喝，明明前幾次跟陳書來時也沒這樣。

二樓走廊背陰處，給喻荼送西瓜汁的服務員朝卡座的方向觀察片刻，轉身搖頭：“他沒有喝。”

鼻釘青年擰着眉：“果汁是陳書讓你送過去的？”

男服務員低着頭：“陳少說他不能碰酒精，所以換成西瓜汁。”

鼻釘青年暴燥地在原地來回走：“果汁不喝，叫人送去的酒也不喝，那他來酒吧做什麼？就看一群人在那裡跟蛐似的扭來扭去？”

男服務員：“他也沒看人跳舞。”

“閉嘴！”鼻釘青年将怒氣發洩在男服務員身上，“硬杵在這做什麼，想辦法啊！要是陳書來了就更麻煩，反正他今天必須把這東西吃下去！”

歌舞聲喧嚣，鼓點節奏地響動。

半晌，男服務員說：“他應該會對水果感興趣。”

一樓卡座裡，喻荼冷着臉将玩遊戲輸了要跟他喝交杯酒的男人趕走，想着要不挪個位，這地方似乎風水不好，擡頭就見有服務員端着果盤走來。

不是剛才送果汁的那個，是女服務員。

她湊近喻荼說：“您似乎不喜歡西瓜汁，有人讓我換成果盤。”

喻荼有些驚訝，陳書這麼細心嗎？想到他的三條叮囑，好像又不是那麼意外。

果盤裡水果雕成一幅畫，兩顆葡萄點睛，喻荼想起剛穿來那會兒吃的葡萄，是真的好吃，可惜隻吃了一顆就被宋臨拿走，後來開學搬出喻家，再也沒嘗到了。

喻荼說了聲謝謝，拎了一顆要放進嘴裡。

鼻釘青年在二樓盯着這幕，為了穩妥起見，果盤裡的大部分都滴了藥水，葡萄也不例外，眼見喻荼要吃下去，想到接下來付宗甯會被陸韻整死，他面上露出奇異的興奮。

結果下秒喻荼放下葡萄低頭回信息。

鼻釘青年臉上的激動僵住，表情有些扭曲：“他為什麼沒有吃？還是他發現了什麼？你不是說果盤沒問題？！”

男服務員看了眼：“他要吃了。”

鼻釘青年重新望過去。

果然，喻荼放下手機重新拿起葡萄，鼻釘青年屏住呼吸盯着他，五彩燈光明暗不定，小束黃光照射過去，就在喻荼要吃下去時，突然響起嘭地一聲，他手裡的葡萄被吓掉。

“靠！這又是什麼鬼！”鼻釘青年胸腔怒意飙升，踢着牆壁怒吼：“就差一點！”

聲音源頭是一個喝醉酒的女人。

她手裡拿着酒杯，穿着高跟鞋踉跄路過，酒吧為了突出暧昧氣氛，光線明暗交替，她沒看清被桌角絆倒，身體砸倒的方向正好是喻荼的位置，桌上的果盤果汁被拂倒在地。

酒全灑在他臉上。

喻荼擡手抹了把臉，剛才的聲音在喧鬧中并不明顯，但喻荼離得最近，那砸到地上的悶聲聽着就疼。

“你還好吧？”

喻荼起身去扶女人，卻見女人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沒事人一樣撣撣紅裙走進人群。

伸出的手就那麼停在半空中。

喻荼：“？”

他舔舔嘴唇，嘗到點酒的味道。

怎麼今天盡發些怪事。

紅裙女人并沒有返回舞池，而是回身看向二樓，越過低眉的男服務員，笑意盈盈地看向陰影裡的鼻釘青年，食指在紅唇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