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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對舉辦在城郊一處将拆的展館裡。
幾天前這裡是一場小型的新人走秀,因着大公司簽了好幾位優秀模特,主辦方臨時決定加開一個慶祝派對。
梁小慵自動成為駱少虞今日的女伴。
她很經常參加這種酒會,遊刃有餘地社交,很快跟全場都打了個照面。香槟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微醺。
等到她在餐台吃小蛋糕的時候,才想起來去看一眼丁蘭時在哪裡。
宴廳裡人頭攢動,請的知名DJ在台上調試着電音,頭頂巨大的鐳射球轉動着光怪陸離的色斑,迷離而虛幻的氣氛,人臉變作一張張狂歡的面具,放浪形骸。
駱少虞擁着她,“寶貝,吃好了嗎?”
他的聲音在嘈雜的音浪裡,有着與氛圍相匹的暗示意味。
梁小慵猶豫一下:“……嗯。”
她不讨厭駱少虞——甚至,可以稱得上喜歡。他展示的方方面面都彌足完美,是任何人心中幻想的絕佳對象。
駱少虞笑了一下。
他吻了吻梁小慵的側頸,把她打橫抱起,向二樓走去。
這是一大段旋轉的樓梯。梁小慵側臉,能從落地窗看見屋外渾濁的月亮。
她是不安的。
這不比丁蘭時那一次,兇猛又迅速,讓她沒有時間思索。長時間的路途,讓她猶豫的心思愈重。
她垂下眼,突然看見花園角落裡的一團螞蟻似的人。
中間被圍住的——
是丁蘭時。
他有一種極其特别的氣質,無論再恨他、厭惡他,梁小慵總能一眼看到。
他又要挨打了。
真奇怪。
明明對她那麼強勢,為什麼這種情況卻不反抗?
駱少虞的吻已經從她的耳根蜿蜒到胸口。他攬着她,邊走邊吻,沉溺于這幅從未體驗過的完美身體。
她身上有隐約的香,甜膩得讓人想一口吞下;身體又那樣軟,叫人舍不得碰疼,偏偏又深陷其中。
突然,她掙紮地離開他的懷抱。
“抱歉,”她輕輕喘着氣,“我忽然想到還有事情,先離開一會。”
不等他回答,她踩着羊皮小高跟噔噔地下樓。
駱少虞看了看懷裡餘留的溫軟觸感,再擡眼看向花園那一角。
圍困的那一圈人其中一個,已經率先發起進攻。
僅僅一招。
被困的男生握住他揮來的手腕,一折,慘烈扭曲的神情裡,施暴者與受害者的地位輕松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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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慵急匆匆地趕到花園。
那裡沒有燈,所有人都湮沒在黑暗裡,她不知道情況如何,但至少丁蘭時還站着。
她拽着他往後兩步。
退進光裡,她蹙起眉,打量丁蘭時。他漠然的臉上出現比她更不解的表情,“幹什麼?”
“我才要問你,”梁小慵終于抓住這個能讓她扳回一城的局面,她哂笑,“又挨打,又不還手。你隻知道對我橫,在外面就是慫包嗎?”
丁蘭時對她視若無睹。
他轉過身,看向黑暗裡,淡聲問:“還有人要來嗎?”
“不、不來……”顫抖的聲音随着幾個暈厥的人被擡出,“錯了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梁小慵吃驚地睜大眼睛,看那些人倉惶狼狽地從身邊跑開。
片刻,她急忙拉住同樣要離開的丁蘭時,滿腔疑惑:“你——”
他皺着眉甩開她的手。
“方家那天你為什麼不反抗?”好奇心壓過不悅,她記得他的傷是實打實的,“你明明……”
燈光下,飛蛾胡亂地撲撞着燈罩。
丁蘭時背光站着,神情隐在一片陰翳裡。梁小慵看見他的唇角上揚起不明顯的一個角度。
“是啊,”他的音調平淡,“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