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常跟人開或大或小的玩笑。
大到被仇人追殺,意外墜湖,到達遙遠“彼岸”。
小到,你越珍視的寶物就越容易被損毀。
在甘浔為趙持筠吹過手,把自己吹得面紅心熱逃開後不久,趙持筠的手又被書頁割傷了。
她先是呼痛,等甘浔心驚膽戰趕到現場,那傷口才不緊不慢地溢出血迹來。
甘浔看了一眼,松口氣,想說沒關系,小傷口,水沖一下就可以了。
但看見趙持筠蹙成西施一樣的眉頭,她感覺沒辦法、也不能說出那麼輕描淡寫的話。
會被滿門抄斬。
不可能不自責的,怎麼沒早跟趙持筠說清楚,這裡的書籍被冰冷的機器裁割得很鋒利,求知途中要小心。
甘浔沒再廢話,謹慎地去拿來碘伏消毒棉球,幫忙擦了一遍停止流血後就消失無影的傷口。
“很疼吧?”她蹲在沙發前,擡頭看趙持筠。
也不是她非要蹲着忙活,某些貴族是沒有讓座意識的,挨着沙發邊緣坐又側身向外,甘浔急得沒顧得上坐。
趙持筠聽她聲音好像比自己還虛弱,似乎真有點被吓着了。
本還想小發雷霆,現在塗了藥又被關切着,她就勉強體貼一二。
“還好。”
甘浔把書拿遠了:“怪它,不看書了。還早呢,我們看部電影吧。”
趙持筠問:“甘浔,你剛才為何突然跑掉?”
甘浔實在怪怪的,既溫柔到像她的娘親阿姐,替她吹拂着,又忽然冷漠地走開。
甘浔正在找電影,擡頭,對上一雙澄澈的眼眸,想了一下,“我忽然内急。”
“……”
甘浔租的這個房子沒有電視,兩個人靠坐在沙發上一起看平闆。找了一部現代的生活喜劇電影,邊看邊給趙持筠講解。
從電影本身到美術、人物、主題、歌曲……一系列藝術,趙持筠都不理解。
甘浔也不惱,柔和地接受古今巨大思維差異。
電影最後是一場遊泳的戲,主角團逐一沉入水中,水花托着一個又一個虹色的夢濺開。
音樂一配,甘浔潸然淚下。
趙持筠:“?”
“何事落淚?”
“眼睛酸。”
感性觀衆有點尴尬,抽紙擦擦眼睛,緩解氣氛:“他們身材真好,羨慕了。”
趙持筠又問:“你們這裡,如何算得身材好?”
“就是你這樣的。”
甘浔紅通通的眼睛朝她瞥,又很快移開。
趙持筠會意,驕矜道:“故而,你每次看我都要臉紅。”
“我什麼時候臉紅了?”
趙持筠指着她臉,“自個兒去照。”
不可能吧,她現在又沒害羞什麼的,難不成就吹吹手那下,影響到現在了?
甘浔跑去站在鏡子面前端詳兩頰,沒看出紅,這不是正常膚色嗎?
卻看見鏡子裡的趙持筠在她背後遮嘴笑。
“你騙我?”
甘浔轉頭。
趙持筠無辜道:“我不過随口一說,誰知你真去照。”
甘浔咬牙切齒。
趙持筠進屋前跟她說晚安,聽到關門聲,甘浔産生恍惚,她跟趙持筠才相識一天,怎麼生活在一起的感覺,像認識了很久。
她開着落地燈,躺在沙發上搜索穿越事件,越搜越頭疼,因為無解,都是假新聞。
索性扔掉手機,醞釀後沉沉睡過去。
睡前甘浔看電影喝多了水,夜裡醒了,犯着困去洗手間。
沖水,洗手,睡眼惺忪着,客廳在黑暗裡沉默着,她很自然地經過,開門進到卧室。
往床上一躺。
旋即猛地被人推醒。
趙持筠的聲音從來沒有離她這麼近過,幾乎貼着她耳朵。
帶着剛睡醒時的沙啞,語氣略有不解,又十分理直氣壯問:“你做什麼上我的床?”
甘浔一瞬間反應過來了,艱難地坐起來。
“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她站起來,離開人家的床。
回到沙發上,睡意居然沒了。
既有點尴尬,又有點說不明道不清的興奮。
她的床還是很舒服,前一晚新換的四件套是淺藍色格的子,不同的是,已經被趙持筠的味道鋪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