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整個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打着的手機也顧不上說話了。
他壓抑着極度的恐懼,歪着頭瞟了下肩上的手,隻見五根腐爛的手指正鉗制在他肩膀,手上的指甲早已經掉光了,隻露出烏黑的一段爛肉,隐隐約約中像是有咀蟲在裡面鑽動。看到這裡,李照就一陣哆嗦,收回視線再也不敢看下去了。
而此時,背後的東西好像貼上了來,帶着寒意和腥臭的身體使得李照極度反胃,他條件反射地拼命向前掙去,雙手雙肩劇烈地甩動,憋足了勁向前一俯沖,竟然讓他得幸脫離了這隻手的鉗制。
趁着空檔,李照向前猛跑了起來,而走廊那頭的聲音卻越發清晰接近。
李照看見前方的地闆上居然也開始湧動着鮮血,而這血竟比樓下的更加濃稠,更加暗紅,就像是漿糊一樣,突然彙聚在李照前面形成一個血潭,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從中顯了出來,他的身體呈現着不正常的扭曲狀态,上身跟下身好像錯位了開來,四肢像是被折斷吊在身上一樣,有些關節部分還僅僅依靠幾縷筋肉接着,整個人好像随時都會散架一樣。
而最恐怖的就是他的頭,确切來說已經不算是頭了,因為他的頭頂已經碎裂了開來,中間還粘黏着像是腦漿和血肉的混合物,兩隻眼睛嚴重錯位,其中一隻還爆裂了開來,眼眶大大地撕裂下垂,左邊的臉骨挫了出來,右邊的臉凹陷進去,伴随着流淌的鮮血,活脫脫一個鬼樣子!
此時的李照前路被擋,後路被封,簡直就是等死的狀況。而後面的女鬼也開始癫狂了起來,她一邊嘶叫着一邊開始用頭發死死地縛住李照。
“快,吸幹他的精氣。”血人嘶啞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照聽後,寒毛倒豎,漸漸地湧現出一個念頭:自己的小命怕是不保了。
女鬼的頭發開始緊箍他的脖子,他身上的力氣一點點地流散,整個人被勒得雙眼突出。臉色通紅,整個臉都開始變得扭曲。片刻之後,他的兩眼開始散渙,扯住頭發的雙手也漸漸脫力落下,明顯是要咽氣的前兆了。
女鬼感覺到他的脫力,猙獰的臉上開始帶着嗜血的笑意。
“你們是要找死嗎?”一聲帶着憤怒和震懾的聲音傳來,伴随着的是女鬼凄厲的慘叫和被轟擊倒下的聲音。
“女兒!”
被釋放的李照軟軟地倒在地上,艱難地喘着粗氣。而他現在感覺每一次吸氣,肺部都會被扯得生痛,痛得他兩眼都快要翻過去。好不容易緩過氣定下神來,他才赫然發現站在他身邊的是幽熒,而那個擋住他路的血人正在不遠處扶住女鬼不停地哭喊。
而這時的李照才清楚地看清女鬼的面目,她是一個相貌清秀的女孩子,蓄着一頭長長的黑色頭發,面色白得像紙,身上的裙子帶着不少血污。此刻躺着的她娴靜乖巧,讓李照不敢相信剛才猙獰發狠要他命的人就是眼前這位女孩。
李照震驚地看着眼前的變故,一臉疑惑地看了看幽熒,虛弱地問道:“這是為什麼?”
但是幽熒并沒打算回答他,他神色陰沉地指了指血人,示意血人自己開口。
血人拖着殘缺的身軀,居然一把朝着幽熒跪了下來,他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女鬼,勉強用着嘶啞難聽的聲音講述了他所經曆的事情。
他本是一名教師,一直以來勤勤懇懇,盡心盡力地在福田村教書育人,經過差不多十年的努力,他也終于存夠錢在這裡建起了一幢三層的小型樓房。那時候的他有着一位善解人意的妻子和一名懂事乖巧的女兒,日子過得甚是幸福快樂。
可是好景不常,他的妻子突然被查出患有晚期肺癌,為了醫治妻子,他把所有的積蓄都投了進去,同時還欠下了許多的債款,可是到了最後依然沒能挽救得了他妻子的性命。
那段時間是他生命最黑暗的時期,他終日悶悶不樂,連帶着上課的質量也大大下降,甚至被一些家長上門投訴。後來,他的女兒不忍心他終日這樣意志消沉,她懂事地挑起了家裡的一切家務活,她學着煮美味的飯菜給他吃,努力學習拿着優秀的成績單給他看,她耐心地傾聽他的苦楚,學着更加積極地傳遞正能量給他。最終,他也漸漸走出喪妻的陰霾,下定決心照顧好女兒,不讓她擔心。
而日子又重新回到平靜的軌道上來,他的女兒也越發出落得婷婷玉立,清秀可人。在她十八歲生日的這一天,他們高興地買了個蛋糕回來慶祝,而他的女兒也許願說要當個老師,像他一樣為大家授業解惑,幫助更多的人。那時候的他十分高興和欣慰,覺得女兒已經長大了,能夠獨當一面了。